她不经意回头,便见孟祈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香囊上,她突然想起,好像没有见过孟祈戴过此物。
宋朝月走到孟祈榻边,将勾着香囊的系带将其举到孟祈眼前:“怎么样?你可觉得好看?”
孟祈好似被人窥见了心思,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答说:“还行。”
“那我给你制一个吧。”宋朝月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的梨涡也显现出来。
“随便。”
知道是孟祈不好开口,宋朝月了然地答了声好,脚步轻巧走出门外,还不忘记得将方才小厮走时未关的窗户给合拢。
孟祈与宋家姐弟都住在一个院中,出了孟祈屋中,宋朝月便去了临近的那间屋子里寻宋明泽。
她推开门,见屋内空空荡荡,连炉内的炭火都快要熄灭了。
“咦,方才还给我香囊叫我给他缝补,就这么一会儿又跑哪儿去了?”
既然人不在,宋朝月将香囊放在桌子上,又给他炉子里添上两块炭,而后出了门。
出了院门,正巧看见小郡主在园子里举着一个漂亮的兔子灯在玩儿。
这小郡主粉雕玉琢,项上戴着一个金璎珞,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动听。
宋朝月一向喜欢可爱之物,这小郡主眼睛颇大,皮肤白得跟雪一样还透着粉红,脸蛋儿圆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便走到了小郡主面前,偷偷捏了两下她的脸,蹲在她面前问说:“敢问小郡主,您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褚玉姜。”她说话奶声奶气地,听得人欢喜不已。
“您今年几岁了?”
听见宋朝月这般问,褚玉昭伸出圆圆的小手数了一下,朝宋朝月比了一个五。
五岁?
宋朝月还想同这小玉团子搭话,便见不远处的一棵大雪松后面走过来一人,她朝宋朝月笑笑,说:“这孩子如今才将满四岁,不识数。”
宋朝月朝北苍王妃行了个礼,“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
“我还不知姑娘姓名呢?”
“小女姓江,江水的江。”
北苍王妃听罢,呵呵笑了两下:“我还以为你与我女儿名中的姜一样呢,我这女儿是姜桂的姜。我叫周兰溪,应当是比你大好几岁的,你唤我一声姐姐也行。”
“这怎么敢?”宋朝月有些惶恐,哪能随便唤王妃为姐姐。
“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有眼缘,我又无妹妹,你便圆了我这做姐姐的梦吧。”
其实这不过是托词,孟祈曾给他们家带来了儿子在宫内所写下的家书,况且如今夫君正值用人之际,孟祈恰好为朝廷所不容,而这个姑娘又与孟祈走得如此之近,同她走近些,保不齐她能劝孟祈与自家夫君一道起事。
这些,周兰溪想得到,宋朝月自然也想得到。
大家既然都是各有所图,那她唤一声姐姐也无甚大事,往后孟祈于这王府养伤或许还要方便些。
于是她便乖巧地唤了一句姐姐。
两人都笑得灿烂,却又各怀心事。
既然叫了姐姐,宋朝月便开口向周兰溪讨要一块布,说要用来做香囊。
周兰溪带着她去到了王府库房之中,里面装着好些布匹,叫宋朝月自己去挑。
宋朝月走在库房之中,周兰溪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江妹妹,你想挑个什么颜色啊?”
“给孟祈制,还是深一点吧。”
周兰溪了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一块黑色布料,问宋朝月这块如何。
不过此时的宋朝月心思已经不在挑布这事儿上,因为她隐约觉得鼻尖有一股血腥味。
她一边应声好,一边慢慢朝这血腥味的地方靠近。
走过这一排架子,宋朝月一个转身,便见到的缩在墙角的宋明泽。
他捂着肚子,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宋朝月差点惊叫出声,却又在宋明泽虚弱抬眼看向她时一下捂住了嘴。
“怎么了?”周兰溪还是听到了里面的一点儿动静。
宋明泽摆了一下头叫宋朝月将人支开,宋朝月遂立马冲外面说道:“王妃姐姐,我可能还得挑一会儿,这库房冷,不若您先回去吧,我挑完找石榴告诉您一声。”
周兰溪确实也冷了,她没有再往里进,“好,那我先走,你尽管挑。”
人终于是走了,宋朝月连忙跪到地上一脸惊慌,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子澄,子澄,你怎么了?”
宋明泽虚弱地开口:“阿姐,先避着人……扶我……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