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笙拘谨地点点头。
沅瑞:“那你早点休息。”
想到这样一个面面俱圆的人,在休沐回来,就要形影不离地照顾自己,陈小笙感到压力好呀!
这样,又愁得她大半夜也无法安然入睡。
可是,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大家翘首以盼、盼星星盼月亮的休沐,终于来啦!
首先,最兴奋的就是陈小笙的同桌,邱一山同学,他从昨天夜里就提前庆祝,跟周泽他们玩了大半宿的牌,草草睡了一个多时辰,卯时点卯,就精神抖擞地穿戴整齐,从未有一日像他今日这般,早早来到学屋。
干什么呢,静等着放学。
陈小笙辰时用完早食,来到学屋的时候,他正在跟大卓说得不亦乐乎,又是拍案,又是跳起来说好,不知道在讲什么。
此时,大家都陆陆续续到了,大部分都背着包袱,提着箱裹,然后放在廊檐下,由各自的书童、小厮、家奴看管着。
学屋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因为实在嘈杂,陈小笙根本听不清细节,只是光看他们喜笑颜开脸蛋儿,和放诞不羁的坐姿,就知道,他们商议的,必定是愉快又舒适的话题。
邱一山瞥见同桌来,忙不迭过来,摇着她瘦弱的薄肩,兴奋道:“小笙,休沐了,休沐了,终于等到这一天,老子都快觉得自己被关成精神病!”
陈小笙敏锐:“什么病?”
邱一山:“嗨!”
他对大卓使了个“你可以走了”的眼神,然后专心致志跟同桌讲话。
“放假了,你是不是要回宁王府?”
陈小笙摇摇头:“不是。”
邱一山:“嘶,那你家住哪儿,我得空了,找你玩儿去。”
陈小笙惊讶:“你不回家吗?”
邱一山仿佛在看个小傻子:“潘江府离京城远得很,就算是打马,来回也得七八天,我回去干什么。”
陈小笙一拍额头:“对不起,我没常识了。”
邱一山:“我在长盛街租的宅子,行序11-3,你要是闲了也可以去哪儿找我。”
陈小笙忙作揖道是。
邱一山:“不过我不一定都在。”
陈小笙:“…………”
她回头看后排的课桌,发现韩誊不在。
放假修沐是在巳时末刻,放完学,大家正好可以回家吃午饭。
但像韩誊这样的皇贵,应该拥有一定特权,可以不用遵照学堂时辰,早早走了吧。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夫子来了”。
学屋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平时调皮捣蛋的坏小孩儿现在个个坐得笔直,生怕别夫子逮住小辫子留堂。
夫子年纪大了,做什么都很慢,他走进来,先用戒尺拍打桌案三下,然后捋捋胡须,声如洪钟道:“上课!”
此话一出,下面发出无数长吁短叹。
“还上课啊?”
“这种时候,怎么听得进去嘛。”
“哎,我的行李早就收拾妥当,只要一拉铃,我就跑。”
夫子:“肃静!”
叽喳抱怨的声音逐渐小了。
陈小笙认真翻开讲讲义。
一个月以来。
这本《古筑十三章》她已经把字全部都学会了,只是插图上的那些建筑图细节,她还不是很懂。
建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最重要的要“学以致用”,不管理论知识学得再好,可不会实际操作,将来可填不饱肚子。但只是会操作,理论不扎实,也没办法在大俞的营缮仕途深耕长久。
好在陈小笙还有几年时间,好好学习。
邱一山手支着头,魂魄早已飞出躯壳。
整堂课,其他学子大多也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着下学后的规划。
陈小笙却格外珍惜夫子的每一句每一言。
在她看来,现在多听一点东西,将来就少挨饿。
“咚-咚-咚”
三声下课钟声终于响了。
仿佛是灵魂归位之音,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活泛起来,各个似鸡胜鸭,叽叽喳喳,闹腾得不行,忙不迭都在收拾东西要走人。
夫子:“诸位,从今日起,下月至初五,营缮学院休沐五日。初五申时三刻,营缮书院食堂会供应晚膳,大家吃完饭,来此温习晚课。”
书屋逐渐沸腾,大家都并不关心夫子在说什么。
只有陈小笙认真努力的听着。
夫子:“放假归置家中,要勤勉学业,不可懈怠,早晚侍奉父母,少近野塘,不可成群结队胡混酒肆,打架斗殴,伤人性命。”
众人都急吼吼道:“知道了知道了,夫子放心。”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看向窗外,其他学屋的已经陆续往外走了,他们早放学了!
只有他们这儿,夫子还在啰里啰嗦叮嘱。
邱一山也非常不淡定:“好了好了,都知道了可以下学了吧。”
夫子:“回来以后,我们就要正式向大家授业木匠之艺,大家好自为之,好了,下学吧。”
顿然,整个书屋都躁动起来。
终于!!
放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