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在屋檐下沉思。
东菱端着铜花盆出来,见姑娘为难,便拉了她到正堂屋里,轻声道:“这几个暗哨,姑娘倒也使唤得动。”
小笙:“他们不是韩誊的人吗?”
是的话,就不好差遣他们去做这件事。
东菱笑道:“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好手,纵然豁出去为姑娘走一趟,想来二爷也不会说什么。”
知道了也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她夫君找不到,这位尚且在月子里的小姐,怕是要在姑娘这儿住长了,那可不好!
东菱只为姑娘打算,二爷知道了也不会怪她。
于是等天一亮,小笙先去书院户籍积库楼找出林州的画像,拿了回来,将众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带着画像去寻人。
既然江湖上盛传林家有价值连城传家宝,那么林州最近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他的一言一行定然留下诸多痕迹。
果不其然。
下午暗哨们便带回了一个比较准确但不太好的消息。
林州被全胜堂抓走了。
抓到哪儿去了?
据可靠消息,他们把人抓到煤山挖矿去了。
什么!
小笙正在喝水,闻言险些被呛到。
虽然林氏一族覆灭,仅剩独苗的林州成为一介寒衣平民。但他好歹也是官宦之后,别说挖矿,就是锄头他恐怕也是没摸过几回。就是在书院学砖瓦造房,也是往都料方向深耕。
煤山那种地方,粗矿大汉去了不死也得剐身皮,更何况谦谦君子林州!
他们这是要磨死他啊!
等等。
小笙放下茶杯,起身问道:“全胜堂是个什么组织?”
暗哨笑道:“就是一个盘踞在西北边的流氓团伙,大当家山匪出身,从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近几年发展颇为壮大,胆子也肥,干起来走私煤矿的生意,嚣张得很。”
煤矿和石灰在大俞都是官家朝廷控制,但没办法,山头太多了,总有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刀口舔血的营生。
小笙想道:“要是报官,能拿下他们救出林州吗。”
暗哨:“要拿他们不难,毕竟师出有名,只是,官府剿匪,多巧立名目,惯用手段无非相互勾结,大家盈利。”
实难交差时,他们就交一大笔钱贿赂长官,随后躲躲风头,等风平浪静了再继续出来偷煤。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没有作到死穴上,朝廷一般都是先养着,等彻底没有利用价值再连根拔起一锅端掉。
小笙:“这么说,他们就是有恃无恐。”
暗哨:“林州身陷囹圄,又有宝藏传闻在身,全胜堂好容易逮住人,不会轻易放手叫别的山头占便宜。”
小笙头疼不已,他们抓住林州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他,应该是要戏弄折磨,一点点压榨。
好在这两日小笙休沐,尚有时间与精力想想如何营救林州。
突然,门被敲响。
有客来访?
东菱隔着门缝儿瞧了瞧,是个陌生青年从未见过。
暗哨道:“我来开门。”
谁知竟是陈佩之!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从小笙脑海中穿过,那张脸憔悴好多,看见廊檐下的小笙,一个大男人险些没喜极而泣!
他认出小笙了!
忙道:“是我!我是允别的好友,你还记得我吗,那年你去松园给他送药,是我给你带的路!”
因暗哨是个五大三粗的高大壮汉,陈佩之虽然也很高,丰神俊朗的,但跟他比起来还是略显“柔弱”。
他忙自报家门与小笙知道,好教她速速想起自己,再议搭救允别之十万火急之事。
小笙忙下院子来:“我认得,你有林州线索是吗。”
陈佩之见这世间除自己以外,竟还有同窗故友惦念林州,心中便十分感动,忙将这两日遭遇和盘托出。
陈佩之:“前日林州匆匆来我家求救,说起京都火眼紫耀石的流言蜚语,他也头疼不已,这个宝贝早些年就充了公,我那年亲眼见官府从他小房子里把那搜走的。”
也不知道最近是哪个长了两根舌头的混蛋,旧事重提,还传得纷纷扬扬,不到半日,就给林招来杀身之祸。
林州将穆珍暂放在渡口船篷里,遂而去找陈佩之,请他带人去接珍娘,毕竟她快临盆了,自己则去引开歹徒。
陈佩之:“我如约去了渡口,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没见穆珍。这两日我满城找她,就找到这观英巷来了。”
小笙忙道:“人在我这儿呢。”
陈佩之看向卧房,走近时闻到淡淡的血腥,回头笑问:“她平安生产了?”
小笙:“是个男孩儿。眼下,我们先把林州救出来。”
陈佩之激动不已:“好好好,她没事就好。林州好救,你们听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