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么一小小的插曲,陶小树原本在心里对老槐树生出的警惕和隔阂一下消减了许多。
他满脸心疼地看着掉在地上露出惨白茎干的断枝,声音闷闷道:“均叔,还疼不疼?”
听着自己宝贝的“嘘寒问暖”,鬼王幸福地勾起了唇角,“不疼,宝宝不用担心,均叔一点都不疼”。
“说谎!”陶小树气呼呼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眼色严肃地瞪着面前这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男人,训斥道,“哪有这样都会不疼的?你以后再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
眼见着宝宝说着说着又要红眼睛落金豆豆,鬼王赶紧自知理亏地认错,“好好好,均叔知错了,均叔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宝宝不要生气好吗?”
对于一棵树来说,因人为因素或是自然因素断枝落叶再是正常不过,若未伤及主干,对它们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早习惯了。对活了几万年的成了精的老槐树来说,这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今日他自断枝桠,半真半假惩罚自己的同时,不过就为了让宝宝解气罢了,哪想宝宝气没解着,反而是被他吓着了。
见着自己珍爱的小树苗一下吓成这副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弄巧成拙,悔不当初。
不过,一想到宝宝这样嚎啕大哭是因为心疼关心他,他心头又是一片甜蜜蜜的幸福……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活了这数万年以来,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他,仅仅因为他断了小小的枝桠而已。
哎,他家的傻宝宝,他要怎样做,才能还他这份体贴的心意呢?
见自家宝宝仍旧一副心有余悸、闷闷不乐的样子,鬼王沉思了片刻,将他往自己那粗大的枝丫上一搁,转身就捡起被自己才折断的断枝开始了一阵捣鼓。
被晾在树桠上的陶小树看着男人拿出一枚古朴的匕首对着那成人大腿粗的断枝又是砍又是削的,十分不解地问道:“均叔,你在干什么?”
男人专注地削砍着手里的树枝,头也不回道:“宝宝待会儿就知道了。”
心情平静了许多的陶小树,有些无聊地甩着吊在树下的小脚丫,满脸好奇地看着树下忙碌的男人。
突然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嘛啊?
男人很快就给出了他答案,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将之削成了两端呈椭圆形的长条形扁平木板,然后找来了一条麻绳,将之牢牢地拴在了自己本体上最粗的枝丫上。
他试了试,自觉没什么问题后,这才转身,看着树上穿熊猫装的呆愣奶娃娃道:“宝宝,均叔送你一个秋千可好?”
他记得宝宝以前去游乐园时最喜欢荡秋千了,正巧那日进城没来得及带他去玩儿上一次,现在正好可以弥补一下。
以后,宝宝再想荡秋千,就随时都可以玩儿了。
说着,他走到陶小树面前,对他张开手臂,诱哄道:“怎么样?宝宝要不要来试试?”
陶小树看了一眼才做好的秋千,犹豫了一下,便是张开手臂等着男人将他抱下去,小脸红嘟嘟地小声应道:“嗯。”
他没想到,男人居然会给他做秋千,这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心头又生出满满地感激。
他虽然心里年龄已经十八岁了,按理来说,早过了玩儿这个的年龄,却是他每每路过公园或是小区,看到那些大小孩子笑声如银铃,满脸雀跃地荡着秋千的样子,又是羡慕又是心酸。
读幼儿园的时候,他是因为瘦弱,抢不过其他的孩子,长大后,看着那些同龄的孩子都有父母或是朋友陪着,他又鼓不起那个勇气,独自一人去他们中间找不自在。
所以,活了十八年,他荡秋千的机会少之又少。
却哪里想到,生前渴盼的愿望,在他死后,会有人帮他实现。
终于有人,陪着他荡秋千了,而且,这个秋千,还是专门为他一人做的。
他……好幸福!
“曈曈,来,抓紧绳子,千万不要松开哦,知道吗?”
“嗯。”他听话地两手把绳子抓得紧紧的。
一切准备就绪,男人便是一手抵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