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到太子的话,尴尬一笑,道:“大哥什么时候到啊,都等好久了。”
他话音刚落,有人小跑过来道:“大殿下和小范大人在城门起冲突了……”
听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太子的身上,一言不发,连陈雍容也不例外。
太子唉了一声,深知又该轮到自己和稀泥了,道:“走。”
看着太子离开,二皇子这才道:“太子殿下深谙此道,交给他来办,大家都放心,这就是太子的担当啊。”
陈雍容听出他在阴阳怪气,幽幽开口道:“二殿下何尝不是呢?一颗玲珑心窍,便是鉴查院也防不胜防,甘拜下风。”
“能得小陈大人一句夸奖,本王幸甚至哉啊。”
三皇子见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不敢说话,只讷讷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两人正针锋相对的时候,城门处已经行来一众人影,为首的正是出去和稀泥的太子,只见他一左一右牵着范闲和大皇子,还不忘冲着城内等着的三人开朗一笑。
至于后面的使臣和亲卫是如何挤的一塌糊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皇子和范闲同时看到陈雍容,脸上不约而同地多了一分笑意,范闲更是恨不得直接跳到陈雍容身边,好好缓解一下相思之苦。
李承泽与范闲对视一眼,各自虚情假意地相互问候一番,三皇子这才开口道:“大表哥好。”
范闲哟了一声,道:“这是三殿下吧?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客气啊。”他不自觉看向陈雍容,有些不明所以。
陈雍容轻轻嗓子,低声道:“宜贵嫔那边吩咐的。”
大皇子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原来如此……”范闲冲着三皇子一笑,道:“三殿下太客气啦,到底你是殿下,我是臣下啊。”
三皇子偷偷看了一眼陈雍容,讪讪一笑,道:“还是叫大表哥吧,我娘说了,亲切。”
范闲还打算客套一下,旁边的陈雍容忽然道:“传陛下旨意,鉴查院提司范闲上前接旨。”
范闲被这突如其来的宣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躬身道:“臣在。”
见他领旨竟然也不下跪,大皇子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会有这样狂悖的臣子……
陈雍容从腰间拿出圣旨,打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查院院长陈萍萍之女陈雍容温婉贤淑,恭敬端敏,赐婚检察院提司范闲,纳采问名、纳吉纳徵,择吉日正式完婚,钦此。”
她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一片寂静、神色各异,太子笑而不语,二皇子轻轻嗤笑,三皇子则是左右来回看。
眼前的不是陈海庆吗?这不是陛下赐婚范闲陈雍容吗?为什么范闲牵着陈海庆的手啊?他们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唯独大皇子和范闲愣在原地,前者常年驻扎边境,对这些一无所知,突然听到自幼如妹妹一般的陈雍容被赐婚的消息,自然目瞪口呆。
宁才人给他的信中只说了要他从西胡带些宝石等给陈雍容添妆,可没说陈雍容是要和那个范闲成婚啊!
大皇子不自觉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范闲,他早就没了人影,再一看,竟然跪在了陈雍容的面前,只是却并非是寻常的领旨谢恩,而是单膝跪地,牵着陈雍容的一只手不放,便是远处原本在奏乐欢迎的礼部官员和内官们也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做出不明所以的动作的范闲。
眼看着自家大哥就要冲上前,太子赶忙拦了下来,大皇子气急,质问道:“他这是干什么?”
太子宽慰道:“大哥,你刚回京都,第一次见范闲,以后习惯就好。”
“不是……我不能习惯!他干什么!雍……海庆,把他踢开!”
被点名的陈雍容则是一手捂脸,低声道:“范闲,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范闲嘿嘿一笑,对着陈雍容诚恳道:“赐婚是陛下赐婚,求婚是我范闲求婚,不一样啊,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他沉思片刻,道:“要是这个时候有音乐就好了……”
辛其物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子,见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这才让人换了首稍显柔和的雅乐。
若不是他们常年处理这等事务,还真没法这么轻易地配合奏乐。
范闲眨眨眼,道:“这曲子也凑合吧……”他看着陈雍容,眼睛亮晶晶的,认真地问道:“雍容,我知道你没有扔,你说的那些我都想清楚了,我的承诺不会改变……所以我能重新帮你戴上戒指吗?”
嘴上这么说,他的手却不由微微颤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之前两人在抱月楼见面的时候,陈雍容的手上并没有戒指。
范闲知道即便陈雍容选择抛下他,也绝对不会对他的事情坐视不管,谁让她是一个心软的人呢?可是他更害怕雍容是因为心软才重新答应他,所以比起此时此刻的圣旨,范闲更想要的是来自她的肯定答复。
陈雍容和他对视许久,手指微微一动,像是变戏法一般,那枚戒指已经出现在了她被范闲牵着的手中。
戒指还在,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范闲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再次帮她把戒指戴在手上。
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迅速起身,对身后神色各异的几位皇子道:“那我们两个先走了啊,几位殿下自便。”
目睹全程的大皇子大声道:“你……范闲你站住!给我解释清楚!”
范闲回眸一笑,得意道:“大殿下不是都听到了吗?陛下赐婚,光明正大!”
大皇子:“……”他不在京城,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二皇子似笑非笑道:“大哥习惯就好,咱们这位小范大人一向从心所欲,做这样的荒唐事也不止一两次了,不足为奇。”
大皇子看着两人的背影,道:“她太单纯,一定是被范闲给骗了。更何况她身担官职,怎么能轻易……”
太子见状赶紧道:“大哥慎言,陛下自有决断,若是陛下无话,咱们身为‘儿臣’的又何必多言呢?”
大皇子还未说话,已经有内官骑马过来,道:“陛下口谕,宣范闲同诸皇子入宫觐见。”
一只脚已经要上马车的范闲只得停下脚步,神情间颇有些憋屈。
他好不容易回来,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他清闲。
陈雍容用胳膊碰碰他,道:“入宫谢恩,别忘了。”
范闲嘟囔道:“知道了……”
待到一众皇子和范闲离开,这才有官员凑到辛其物身边,小声问道:“这小范大人当真是断袖之癖啊?当初是《凤求凰》,现在又……”
“去去去!”辛其物没好气地说道:“这小范大人是国之栋梁,有点特殊癖好不是很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