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光渐亮,陈雍容早就习惯了早起,早早地睁眼想要起身,但见范闲睡得还熟,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便也安心躺在了他的臂弯中,享受着这份温存。
范闲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察觉到怀里的陈雍容有动静了,便也很快醒来,他低头一看,陈雍容也正注视着自己,心底一阵缱绻,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陈雍容被他这样偷袭,嗔怪道:“刚醒就做这些。”
想到昨晚一夜被翻红浪、共赴荒唐,范闲面露餍足之色,更是抱着她不愿松手,嘟囔道:“一朝如愿,只恨春宵苦短啊……”
“你啊……”陈雍容伸手戳戳范闲的鼻尖,道:“今早不是还要去拜见奶奶、父亲和姨娘吗?总不能迟到……”
范闲倒是很安心,道:“放心吧,父亲大人之前就说咱们大婚劳累这么久,不用一大早去拜见他们了,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去……”
陈雍容见他说着说着又有睡着的趋势,伸手捏住他的鼻子,道:“父亲虽然这么说,但恐怕早就起身,就等着我们去拜见了……所以啊,不许睡了。”
范闲自然也知道自家父亲大人等这一日也没少等,在陈雍容的鞭策下乖乖起身洗漱更衣,只是余光时不时地飘向陈雍容身上,舍不得错过一秒。
两人皆不是习惯别人侍候的性子,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动手,因此屋内并没有伺候的下人,仆人们只是将洗漱用的热水送来便走了。
衣服都是早就定做好的,陈雍容特意选了一身鹅黄的轻纱衣裙,配了几只碧玉镶金的发钗做点缀。
陈雍容察觉到他的目光,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这衣服有不妥当的地方……”
范闲按下她打算换衣的手,嘿嘿一笑,道:“没有,我家雍容一向是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罢,他又从拿了一只白玉环为她戴上。
陈雍容憋不住笑,从梳妆台上拿起螺子黛递到范闲手中,道:“留著双眉待画人。”
范闲抬手敬了个礼:“得令。”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收拾,一盏茶后才姗姗出门,临到正院门口,陈雍容又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发髻、整了整衣裙,开口问道:“怎么样?合适吗?”
范闲被她这样谨慎小心逗笑,道:“放心吧,你怎么打扮都好看。”
他伸手要刮她的鼻梁,陈雍容已经笑着一躲,正要开口,范思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哥,嫂子!起这么早呢!”
范闲怕陈雍容不好意思,收回手笑道:“起这么早?”
范思辙挤眉弄眼道:“新婚快乐啊,弟弟懂事吧?昨晚说走就走了。”
范闲只白他一眼,道:“你不走我也帮你走。”
陈雍容莞尔,从范闲腰间挂着的荷包中拿出一枚金珠递到范思辙手里,道:“给,思辙,他昨晚赶你走的赔罪。”
范闲诶了一声,道:“怎么现在就给了,这小子一会儿在奶奶面前肯定还管我要。”
范思辙眼疾手快,已经把那金珠子抢了过去,心满意足道:“哥你看看你,就是没我嫂子妥帖!”
他话还没说完,范若若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拧着他的耳朵道:“范思辙,你干什么呢!敢拿哥和嫂子开涮了?”
范思辙哎哟了一声,赶忙求饶道:“姐饶命啊!嫂子救我!”说完还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陈雍容,显然是在求救。
陈雍容将若若拉到旁边,解释道:“这金珠子是我们两个早就准备好的,多着呢,范闲是在这里胡说八道。”
“原来如此……”
范思辙见状赶紧溜到陈雍容身后,生怕被自家姐姐教育一顿。
倒是范闲故意板着脸,道:“怎么能说范闲胡说八道呢?”他对上陈雍容有些困惑的目光,倏忽一笑,道:“要说也该说是相公胡说八道。”
陈雍容被他逗笑,竟然也揽上范闲的手臂,顺着他的话道:“相公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范思辙被这二人少见地公然缠绵吓得打了个激灵,只觉得牙都酸了,倒吸一口凉气,对范若若小声道:“姐,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咱嫂子也这么会撒娇呢……嘶,我看着好不习惯……”
范若若笑盈盈地望着这对新婚夫妇,伸手拍了一下范思辙,道:“别胡说,这叫恩爱。”
四人一同到了前厅,范建果然已经坐在了正厅里,见范闲和陈雍容这对小夫妻到了,这才赶忙拿起手中的书做掩饰。
范闲想起陈雍容说过的话,有意揶揄:“爹今天起这么早啊。”
范建未曾听出来,只是捋了捋胡子,道:“刚起,刚起。”
范闲瞟了一眼桌上的茶,连热气都不冒,恐怕这父亲大人在这里等了不止一时半会儿。
如此想着,他接过仆人递来的水壶添水,陈雍容则给范建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道:“爹喝茶。”
听到这一声“爹”,范建顿时眉开眼笑,道:“好好好……”
总算将儿媳妇迎回了家,姑且算是胜过皇帝和陈萍萍那两个老东西了!到底是他的儿子和儿媳,这孝敬是他这个爹理所应当的,谁也抢不走!
“老爷,您看我这衣服合不合适啊,一会儿闲儿和雍容……”柳如玉说到一半,见昨夜新婚的夫妻二人已经站在厅内,赶忙刹住了车,目瞪口呆道:“这么早……老爷还真没有白白早起……”
范闲和陈雍容这般恩爱,她还以为这小两口要晚些起身呢。
被无意间戳破的范建赶紧咳嗽了好几声,强调道:“我没有早起,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身。”
范闲和陈雍容对视一眼,各自憋笑。
范若若好心替自家爹解围道:“爹是习惯这个时候去办公,只是忘记今日休沐了。”
见柳如玉坐下,陈雍容又倒一杯茶送到她手边,温声道:“姨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