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庆国的风俗,女儿新婚第三日应当回家看看,摆一桌正经的宴席,只是到了范闲和陈雍容这里,计划也不免产生变化。
因为宫内的皇帝陛下有旨,召范闲和陈雍容一同入宫谢恩,夫妻二人只能将目的地从陈园换成了宫城。
两人是正经受了皇帝陛下赐婚结为夫妻,按理说也应该入宫谢恩,只是范闲自己不上奏疏申请西恩,便也只好改成了皇帝宣旨入内。
“臣范闲拜见陛下。”
“雍容拜见陛下。”
庆帝见两人一同向自己问安,开口道:“起来吧。”
两人一同起身,只见陈萍萍已经坐在一旁,显然是提前被安排入宫了。
庆帝扫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看着精气神倒是很好啊,看来这两日过得不错。”
范闲笑嘻嘻地作揖,识趣开口道:“臣多谢陛下赐婚。”
陈雍容微微欠身,羞怯道:“家中上上下下待雍容都极好,奶奶更是多有照顾……”
庆帝听她提起老夫人,哼笑了一声,道:“京都都传遍了,朕听说你们两个要去蜜……”
“蜜月。”范闲贴心地解释道:“既然陛下给了臣婚假,臣自然不能辜负陛下的一番美意,所以打算带着雍容出去游山玩水一番,地方都选好了,就在苍山的范家别馆。”
庆帝哦了一声,道:“事情可能有变。”
范闲立刻露出警觉的表情,急切开口道:“陛下,这婚也成了、门也勉强算回了,您这……”
被他跳跃的思维带跑偏,庆帝少见地停顿了一瞬,这才说道:“是内库的事情。”
范闲这才嘿嘿一笑,道:“臣知错了,陛下请讲。”
饶是庆帝知道这小子性子怪异,也不得不惊叹于他翻脸如翻书的速度。他算是看出来了,范闲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起一出是一出,别说说话了,走路都带飘。
庆帝清清嗓子,这才说出要收回内库的事情,话里话外似乎都是为范闲着想,一旁的陈萍萍也劝范闲不要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范闲看在眼里,却全当不知,反而大大方方地立下军令状,不平亏空、提头来见。
要是他们真的想让他退下来,陈萍萍又怎么会给范闲递那张写着“庆余堂”字样的纸条呢?不过是想利用他来压榨庆余堂的人,事后就算真的追责,又有谁敢质疑这是皇帝陛下的手笔呢?
庆帝看他如此坚持,自然也不强求,翻身坐回了榻边,他回过头见范闲和陈雍容还站在那里,又扫了一眼不动如山的陈萍萍,开口问道:“事情说完了,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里?”
范闲一脸纯真地问道:“陛下难道不是召岳父和我们夫妻二人进宫吃回门宴?”
庆帝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啊,蹭吃蹭喝蹭到朕的头上了?”他扫了一眼周围,反问道:“回门,这里有门吗?”
范闲这才收了喜色,恭敬道:“臣不敢。”
从前也好,如今也罢,他现在是越来越能够肯定了,这位皇帝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他们这些工具的作用,至于这工具是不是他的儿子,庆帝才不会在乎。
庆帝看着三人一同退下,这才嗤笑着自言自语道:“倒是和他娘一样的邪。”
只是想到范闲那喜滋滋的样子,他还是不由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许久以前。
他这么高兴,你也应该很高兴吧。
三人一同出了皇帝的宫殿,范闲推着轮椅,道:“咱们干脆在外面的酒楼吃吧。”
陈雍容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陈萍萍的轮椅,道:“爹还要处理院里的事情,怎么能去外面的酒楼,让鉴查院的同僚们知道了,以后谁还守院里的规矩?”
“这倒是……”范闲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媳妇儿身边,提议道:“那咱们还是回鉴查院吧,我说今天怎么总觉得怪怪的,这回门去哪里都不好,还是去鉴查院才最合适。”
他说完见陈萍萍和陈雍容都看向自己,范闲理直气壮地说道:“爱岗如家!”
陈萍萍见状,对陈雍容道:“你们两个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陈雍容和范闲对视一眼,笑道:“他呀,是在穷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