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很久,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才歇住。其间江小回去解手了一次,又在榻上坐了很久,杜松云却一点声响也没有。江小回犹豫着要不要去叫醒他,脑海中突然浮现清早时他泛红的脸庞和午后发烫的手臂……暗道不好,急忙下榻绕到屏风后,摸索到床上的人,一边轻轻地拍着他手臂,一边小声地唤着:“杜大哥,杜大哥……”
连喊了七八声,床上的人微微晃了晃脑袋,声音迷糊地问了句:“小回吗?”
“是我,杜大哥。您是不是发热了?”
“发热?”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杜松云确实觉得身上烫得很,他想抬手摸摸额头,稍一动,牵着全身酸疼得很,手臂也软软的无力。
“好像真的是发热了,小回,你能帮我倒碗水吗?”
“哎,我就去——”
江小回拔腿就走。
“小回,等下——”
江小回急刹车。
“桌上有油灯,边上就放着火镰,你点着灯再去,不要摸黑摔着了。”
“哎——”
江小回摸到桌子边上,用火镰生火点着油灯,举着去柴房倒了一碗水过来。
杜松云双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有了一丝清明。
“小回,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酉时了,杜大哥,家里有草药吗?”
“有,在柴房那。”
“那我去煎药,你跟我说放在哪里。”
杜松云沉思了一下,说道:“你扶着我一起去吧,你在灶上烧饭,我用小炉子煎药,这样吃饭喝药都不耽误。”
江小回一听他要自己去,担心地说道:“可是杜大哥,你很难受吧,还是我去吧!”
“不要紧,我身子底差,常常生病,早已有了经验。来,你扶我一把。”
话这么说着,江小回听见却站着不动,杜松云见他微低着头,两手绞着衣裳下摆,支支吾吾地说道:“杜大哥,还是我去吧,以前我天天烧饭,常常煎药,这些事我都能做好的。你发着热,躺着休息好不好?”
央求的语气带着一点儿的鼻音,杜松云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好点头答应了。
“既然如此,也好。柴房靠墙的木架子边上有一个用红布封口的大瓮,你从里头找一包用细麻绳捆扎的药包就是了。”
听到杜松云这么说,江小回立马抬起头,“哎”了一声就要去。
“带上油灯去。”杜松云叮嘱道。
“哎——”
13
柴房里,江小回按杜松云说的做,在红布大瓮里找到了药包,里头还有形形色色的药包,保险起见,他决定拿去给杜大哥瞧一眼。他在灶上靠边的地方发现了另一盏油灯,突然意识到此刻杜松云的屋里正一片黑暗,便点着这油灯留在柴房,举着另一盏回了屋。
“杜大哥,你看是这个吗?”
江小回将油灯放在床头的小木桌上,将药包递到人面前。
“是这个。”杜松云瞧了一眼回道。
“那我现在就煎药去。”拔腿就要走。
“小回——”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