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得逞一笑:“景阳城外,海中有恶蛟,对往来渔船商船所有伤害,我的意思,宋清玥这时正好下山斩恶蛟。”
他翻了翻卷轴:“这上面说,恶蛟最多就是金丹,宋清玥去,绰绰有余吧?”
萧茶皱眉,景阳城的恶蛟他也是有听说,那边的几个家族已经催促了好几次,但是萧茶还没有想好让哪位长老前去。
恶蛟为金丹境,内门弟子中金丹境难得几人,同境厮杀,难免被妖物占去上风,此种妖物最是考验心性。所以萧茶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的,没想到季远竟然提议让刚刚跻身元婴初期的宋清玥去。
怎么看怎么有阴谋的味道。
萧茶再问:“这还是……不妥吧?”
季远不耐烦:“恶蛟伤人极多,萧长老也放不下内门的庶务,让宋清玥带几名弟子去就够了,你是不相信宋清玥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
萧茶默然,说实话,都不信。
萧茶沉默了一下,既然人家师尊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师叔再这样拦下去,也不合规矩,只好道:“既然季长老对宋清玥这么有信心,那我也不再多言了……顺便问一下,季长老你要去吗?”
季远一怔:“我当然要去啊。”他的主要任务是去噶女主,这他怎么能不去呢!
之前让五长老算方位,五长老点指南方,在宗门最南方就是三面临海的景阳城,也是女主的家族所在之地。她若是海没有上山,那必然还在家中,也就是在景阳城。正好景阳城出了恶蛟,这不是正好走一趟吗。
萧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冷声道:“你不能去。”
“凭什么?”
同为长老,他季远还要经过萧茶的同意吗?
天地良心,他萧茶这次真的不知出于私怨,而是为了清明宗的面子着想。当年清明宗的宗主刚一继任,便力排众议让只有金丹境的季远坐了四长老。众人也只是心里安慰,这季远虽然金丹境已经有一百年之久,说不定就是厚积薄发,破开金丹只是一步的事情,日后定能一飞冲天。
但,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近两百年的时间,金丹境纹丝不动。
这也就成了修真界的笑话,两百年金丹季远被传为笑谈,所以季远不能下山。再加上季远的性格,这若是被人耻笑,他定要找回场子,这便成了宗门的麻烦,宗门上下是帮还是不帮,所以还是不下山去,比较稳妥。
“老六?”季远眯起眼睛看他,萧茶这个样子一看就是cpu干烧了,“有什么问题吗?”
萧茶连忙道:“你这一走,这全宗门的庶务给谁管!再说了恶蛟是金丹境,你也是金丹境,这同境厮杀多危险,季长老还是留在宗门里专心庶务。”
季远一怔:“老六你不能帮我暂代庶务?”
萧茶连忙拒绝:“我内门的庶务本就多如牛毛,季长老你也是的,才理了多久的宗门庶务,想你闭关之时,大家都分担十年的庶务了,你这一来又要找借口离开,寒了别的长老的心啊!”
季远皱眉:“不过几日而已,御剑去景阳城只消一日,很快的。”
萧茶继续道:“哦,我们山下的大厉王朝你知道吧?现在大厉境内,神明禁行。”
“啥玩意?”你唬谁呢!骗鬼呢!
萧茶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是说呢,现在大厉境内除非有他们皇室特赦令,不然全国上空禁止御剑飞行。”
“只可乘坐仙家渡船,从这里到景阳城,怎么也要十日啊。”萧茶继续道,“回来十日,斩龙也要十日吧,这一来一去怕是一月有余啊!”
季远点头,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说白了萧茶就是不让自己下山。
季远一笑:“那行,那就让宋清玥带一些有经验的内门弟子走一趟吧。”
萧茶听到这个,松了一口气。
季远又问起五长老的情况。
萧茶不甚在意:“眼睛还没有翻过来,且睡着呢。”
俗话说,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但按季远看来,五长老推演算卦之术,很是一般般,能找出个人就很不错了,连自己何时破境都算不出来,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天道反噬。
所以大家都很安心。
就算没有醒过来。
老六看到季远不再吵着要下山,心境就平和了很多,但是想到宋清玥是个修道天才,万一这么被季远害死,就太冤枉了,算了,多派一些有经验的内门弟子,加上传音符,这边过去救援也应该来得及。
哪有这样做师尊的。
季远不知道萧茶的眼神为何如此恨铁不成钢,但是他不在意,只是说道:“老六啊,你不是和药典阁的长老走的很近吗?”
萧茶不屑:“还行吧。”
“帮我去拿点丹药呗。”
萧茶冷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自己的徒弟拿点丹药补补,呃,不对,季远该不是要自己吃吧。他不禁问:“不对啊,宗主不是给了你很多丹药吗?”都是极品丹药!
季远点头,丹药他有很多,但是他要的不是丹药:“你帮我去要点毒药。”
“药耗子?”
季远摆手:“不,我有别的用,你帮我去拿最毒最毒的药,最好能药死元婴境修士的药。”以防万一,行走江湖哪能没点毒药防身呢。
萧茶放下心的心,放早了。
他季远根本就是想着越境杀宋清玥是办不到了,改成想要毒死他了是吧!
这时想趁宋清玥去杀恶蛟,元气大伤之时再用毒药药死他啊!用心何其歹毒!
“如果你不给我毒药,我就下山!”
萧茶整个人都麻了。
罢了,下药这种事情也是要找人做的,他有这功夫跟季远扯皮,还不如多找几个内门弟子保护宋清玥,然后自己整天盯着季远。
季远的手轻轻敲着景阳城的卷轴,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萧茶脸上变化精彩的脸色,嗯……这老六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三日后的晚上。
有一个红衣少年,偷了大厉的特赦令,怀揣毒药,执剑纵马走江湖。
有一白衣书生,手捧书卷,风过林梢,在月光中大声念诵圣贤诗篇,从北往南而行。
有一矜贵公子,头别苦木簪,一步踏出,走出了万年间的画地为牢,迎着月光,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