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忘言你去吧,以后每逢你的祭日,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季远这样想着,就想要收杆。
他对江神毫无敬意,但对这恶蛟抱有期望。
可就在这时,海中白色幽光大盛,原本卷住仪忘言的触手般的绸带竟然松开了。
仪忘言被季远一下子钓了回来。
季远:……
就,回来的不是时候。
仪忘言重重的落在船头,但有众多银鱼托着,并未沉下,也是因为有这些银鱼,刚才水族逃窜的时候,也是因为有这些银鱼,小舟才没翻。
此时海面又暗了下来,只是海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海面下暗流涌动,灵气激荡,有可能是海中的两位正在较量。
季远心情复杂,调转船头,飞快地向渡船驰去。
心中只希望海中的两位别打的太厉害,不然过几天宋清玥来了,不是让他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那他借刀杀人不是落空了吗。
此时,季远阴冷的目光落到了仪忘言的身上,都是因为这小子,不如此刻将他一脚踹下去。
仪忘言虽然身体里面气息紊乱,但比一开始要好的多,此刻脱险,便坐在船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季远。
会是这个少年下的毒吗?
可如果是他下的毒,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救他呢?
退一万步来说,他现在确实是救了他,就算之前下毒,也是因为自己太失礼的关系。
季远:???
季远:哥,退多了。
此刻在小舟上,两人互望间,眼中皆是一言难尽。
小舟回到渡船,船下的白色银鱼也回归鱼群。
“季公子!”
在船舱内已经醒酒了的白长贺正焦急地看着自己,眉宇间都是对自己的担心之色。
季远在小舟上看的一下子就心软了,心想等下上了船,一定要扑进白长贺的怀里,说自己刚才钓人的时候,有多害怕,一定要让他好好安慰自己!
“白兄!”
季远刚想扑上去。
没想到仪忘言先他一步走将上去,拍了拍白长贺的肩膀:“我们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啊啊啊!
只恨自己下毒下的少了!
药嘎他才好呢!
干嘛去救呢。
“白兄,白兄,我……”季远想上去,可惜仪忘言拉着白长贺往前走,一边拉一边说,“白兄啊,我跟你说,刚才我在那里可害怕了,哦,对了……我现在还想吐血,能不能帮我把船上的大夫找来,我好像中毒了……”
白长贺虽然被仪忘言拖着走,眼睛却一直看向季远那边,但是力气完全不知仪忘言的对手,一个书生能有多大的力气,被仪忘言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季远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错了错了,都错了,应该再送几壶毒酒给他的!救人这件事情,他完全做错了,只怪他后来收杆慢了,只怪他没有说服仪忘言嘎了下半*身……
季远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从芥子袋中捞出一把丹药,随手撒进海中,银鱼翻着肚皮,跃起吞下丹药。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季远想要御剑去海面上,多扔些丹药给那条恶蛟好好补一补,这样嘎起宋清玥来才快。
果然啊,往事可追可忆不可悔。
身上衣服被海水沾湿了不少,季远将那根青竹竿收入自己的芥子袋,正想要回房间换衣服,冷不防旁边走出锦姑娘。
“季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一身锦衣多锦姑娘娇媚可人,站在灯光昏暗的船舱之中,幽幽地看向季远。
季远冷冷看了一眼:“回去换身衣服。”
锦姑娘眼波流转:“看来季小公子也是修行中人啊,竟然敢在水神宴上钓人。”
季远转身就走。
对魏家,是失望。
刚才见面之时,魏家那里明明是有金丹级的供奉在的,他一开始就自曝身份是江氏的表弟,对待亲戚遇险竟然也不出手,想来江晚诗在魏家也未必过的好。
原来的魏家在江湖中传闻有侠气,有义气,而现在留下的,全是人情世故。
季远并非责怪,只是失望。
那么好的弟子,却嫁入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家族。
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