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会好的,肯定会好的,我会找到出路,大不了我以后也护着你!”
顾一弘把小姑娘揽住头,轻轻搓了搓头顶:“哥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但也别走错路了,比如你那绣工,王母娘娘来了也救不了。”
顾巧莲锤了他胸口一下,转眼又看见她哥含着笑又湿润的眸子。
“我饿了!走吧我们去吃饭吧!”顾巧莲推过他的轮椅,往堂屋去走。
短暂的相会似乎比长久的离别更难熬,至少对赵闻朝是这样,他能做的闭上眼,期待着天明快点到来。
但期盼好像会让等待更难熬,等终于看着天亮时,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一样。赵闻朝收拾了下,冷水冲过脸像是想把疲惫给洗掉,但还好,精力被那点念想强撑着,反倒不显得困倦。
天色刚蒙蒙亮,赵闻朝笃定自己今天是不会再睡着了。走到前院来,秋天的凉气已经透进了清晨,赵闻朝在微微泛寒的空气里吐息,让有些发燥的脑子冷静下来。
他提笔给顾一弘留了消息,说是中午在云雁楼见面。
归京后,他逃得了现下江南的一团乱麻,也逃不过每日的早朝。
二殿下今日出奇地安静,平日里和旁人虽说不上争锋相对,但偶尔遇到意见相左会唇枪舌战地辩上一辩,而且往往因为语出惊人让对手瞠目结舌而抢的先机。
今日安静地像是心不在焉,皇帝瞥了他几眼,扫到眼下那乌青,只当是这几日过于疲累精神不济罢。
终于等下了朝,今日二殿下没管上任何寒暄应酬,直愣愣地往宫门外走,后面几位刚想上来攀附交谈的官员追都没追上,只能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马车停在街边,此刻市集里人来人往,马车进去都不见得有人走来的快,旺福没来得及给二殿下支起伞来挡一下秋日的艳阳,就急匆匆跟着二殿下往云雁楼走,不对,近乎是跑。
简单换了件便服的赵闻朝知道到了酒楼前才停下缓了口气。
老板匆匆出来迎:“顾公子在二楼等着您。”
“怎么在二楼?原先不是定在一楼内院,他腿还没好……”
一直在云雁楼候着的韶春说:“顾公子说二楼能看着风景,自己支着拐杖上去了,我们都随行看着,没出事的。”
赵闻朝没再说话了,挥了挥手示意韶春带路来。
云雁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就是二楼此时也坐满了,赵闻朝被带着往里走,靠窗最里的一桌被屏风隔着,木雕的花纹后面,赵闻朝瞥见了一抹翠绿色,他滞了下脚步,转而绕过屏风走到桌旁。
顾一弘就抬起头来。
赵闻朝坐到他对面的桌上:“点了菜了吗?”
“等你来再加点。”顾一弘把菜单推给他。
赵闻朝低头又勾了两道菜,转手递给韶春。
屏风里其他人都撤下了。
顾一弘细细打量了一眼赵闻朝,看得他心里微有些发慌。
“最近没休息好?”
“前两日路上太折腾。”赵闻朝这样说,抬眼却顺着光把顾一弘轮廓描了遍。
云雁楼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无论是在北疆待了数年的顾一弘,或是此刻小别京城几月的赵闻朝,其实都念着这一口。说不好是念着口味,还是念着当初一起吃饭的人。
不过现下也没有什么疑虑了,毕竟无论是菜还是人都近在眼前。
午饭过了,明明是赵闻朝提得说想去京郊逛逛,可上了车没过半响就靠着椅背打盹来。顾一弘垂了眼盯了会儿,给他搭了个枕头。
坐了许久,车出了城,像是过了一个小坎,车轻微颠簸了下。赵闻朝给颠醒了,但被打断了小憩是不可能一下就清醒。迷迷瞪瞪间,那青绿色身影侧过身,注视了会儿他,伸出手贴在他脸上,拇指在眼下一蹭。
赵闻朝随着动作顿了下,转而瞬间睁开了眼,顾一弘也收了手,但好像垂着眼又盯了拇指一下,像是想看眼下那点青色有没有被蹭掉一样。
等赵闻朝想明白这一点,已经从头至尾的完完全全清醒过来。
转眼去看顾一弘,顾一弘笑着任由他看,二殿下吃了亏,伸手像是想蹭回来。
顾一弘没躲,他就这样把手搭上了顾一弘的侧脸,顾一弘从觑着他的手视线逐渐上移到抬眼看着他,赵闻朝感觉掌心开始发烫起来。还没占到便宜,就慌忙又抽了手,像是丢盔弃甲的逃兵。
韶春在外面那一声简直是救命的,“殿下,公子,到地方了。”
赵闻朝帮着去了固定住轮椅的木条,推着顾一弘下了马车。
秋天的太阳已经褪了热度,顾一弘挡了会儿就放下手来,眼睛逐渐适应外面的亮度。
他注视着眼前的营门,不远处传来跑马的马蹄作响和操练的口号声,这里正是京郊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