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细心地看到挑菜工的额头有冷汗冒出。
那个挑菜工扯着嗓子道:“今日是我手下兄弟没算清,误会一场。我就说呢,姚掌柜办事最是妥善周到,怎么会犯这样的小错。”
说完,他朝着姚掌柜拱手道:“此事着实对不住,过些日子再来登门赔罪。”
挑菜工说完,便拉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东升楼。
闹剧结束,李意清看见姚掌柜换上一副菩萨笑脸,朝着楼下的散座道:“今日在场的宾客,一律送上一壶上好的花雕,就当我姚某人给大家赔罪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纷纷叫好。
一壶花雕可不便宜,平白得来的东西,谁人不爱。
姚掌柜见安抚住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楼上的视线,狭长的眼睛猛地朝楼上看去。
李意清神情淡然,见姚掌柜看过来,神色依旧平静。
李意清站在二楼,即便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一股居高临下的起势依旧让姚掌柜心慌不已。
他有些不自在地错开视线,而后又狼狈地抬头,“是姚某人疏忽,楼上的各位贵宾,自然也有花雕一壶。”
李意清挑眉,这姚掌柜的反应倒是极快。
只当她是楼上要酒的客人。
李意清笑了笑,声音不轻不重地传了下来,“那便谢过姚掌柜了。”
说完,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而楼下的姚掌柜惊疑不定,心思飞转,想着应对之策。
*
离开东升楼后,李意清没有久留,而是径直回了海棠院。
海棠院中,毓心和茴香正在收拾带来的物件。
李意清喊停了她们,让洛石将打包的菜饭取出,摆在了石桌上。
“你们忙了一上午,歇歇。”
茴香闻到饭菜香,嘴上一边说着“还不是很饿”,一边朝着李意清走了过来。
一口鸭肉下肚。茴香眼底迸发一抹亮光。
“殿下,好好吃。”
李意清垂眸看了眼桌面上的鸭三味,笑着点了点茴香的脑袋,“这三样吃食可花了你家殿下五十两银子。”
毓心动筷的手微微一顿。
“五十两,这么贵。”
说着,竟是有些不敢再动。
李意清看她顿住,出声道:“买都买了,还不如趁热吃。虽然贵,但是胜在味道极好。”
洛石在旁补充道:“两位姐姐若是见了东升楼,也会感慨一番的。”
酒水甘冽,菜肴美味,雅间幽静,身处其中,不知不觉就会想到自己这五十两银子物超所值。
毓心自从花了那一两银子出去后,便十分爱惜钱财,闻言,用饭的速度更慢了些。
李意清在旁看了片刻,见两人用得差不多了,问道:“驸马回来过吗?”
茴香边吃边抽空回她,“驸马午时来了一趟,听说殿下你出门去了,便又离开了。”
李意清微微颔首。
两人吃完后,毓心继续布置屋舍。
茴香则陪着李意清,一道去了元家祖宅的正院。
*
正院中,一个妇人正在拉着一个姑娘训话。
李意清站在拱门外,轻咳一声。
正在训话的夫人猛地止住声音,看见李意清来,笑着招呼道:“殿下来正院可有要事?”
这人早前见过,站在元琏长子元昀的身边,是大房的媳妇,张氏。
李意清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绞着手指的姑娘,见她面生,不由地问道:“这位是?”
张氏“哎”了一声,介绍道:“这是我儿的媳妇,冯庚晨。她今日一早去了娘家,故而殿下才没认到脸。”
她说完,又转向瘦瘦小小的冯氏,声音比之前强硬了几分,“这位是当今圣上的亲女,於光公主殿下,快来拜见。”
冯氏性情胆小,闻言,只敢怯怯地看着李意清的裙摆,小声请安道:“殿下安好。”
李意清垂眸看她,不清不淡应了声。
张氏嫌弃冯氏登不得台面,隔着衣袖暗自拧冯氏的胳膊,而后朝李意清笑道:“我那儿子不成器,不如辞章这孩子有本事,但若按祖上辈分算下来,辞章算是他的堂兄,若是殿下不介意,便让冯氏这孩子称呼你堂嫂吧,也亲近些。”
李意清道:“自然可以。”
张氏闻言,脸上一喜,回头看见冯氏依旧木愣,不会喊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李意清道:“殿下勿怪,这孩子木讷得很,待民妇教教她,兴许就会好些。”
教她,无非是站规距和听训。
冯氏太过于安静,被张氏骂,也只一声不吭。
李意清本可以不理会,但走出去几步,看张氏又叉腰准备开骂,忍不住回眸道:“不同人有不同的性子,堂婶也不必过于操心。”
说完,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