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病房里。
夏方海看了眼病房门口,拉起孙子的手,手背上青筋突起。
“夏深呐,爷爷承认之前是怀疑过你和小雨的感情。也反省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怕你没有人相伴一生,又怕你随便找个人应付一生。”
夏深看了一眼爷爷,脸上布满了岁月雕刻的痕迹,看他的眼神始终温和、亲切。
他回握住爷爷的手,眼底情绪动容,“爷爷。”
“夏深,爷爷今天很开心。这个改口费我准备了很久,本来你们领证那天我就改给了,不过现在也不迟,一切都没有晚。”夏方海继续说到,“我和你奶奶结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才慢慢熟悉彼此然后相爱。后来到了你爸妈那个年代,婚姻自由,你爸妈一见钟情,他们感情很好,但是他们亏欠你的也多。”
为了补偿孙子缺失的爱,夏方海对孙子毫无保留的付出,但是他明白,有些东西再怎么弥补也填不了孩子心里缺失的那块。看着孙子在这二十多年的缺爱环境中长大,他不希望往后的几十年里,孙子孤独而行。
夏深摇摇头,他对父母陌生,即使出国后一起生活了几年,现在还是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可能是没有得到过,所以已经淡然。
夏方海继续说:“夏深,你要记住,爱是相互的。一味索取是贪婪,一味付出是疲惫。爷爷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自己也是个小娃娃,就要学会照顾比她年纪小的娃娃。其实,她也渴望被照顾,并不是比你早出生三年就理所当然去照顾别人。两个人因为相爱在一起,要学会相互扶持才能相守一生......”
那天爷爷说了很多,一直到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思绪飘回,视线里模糊的人脸逐渐清晰。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酒量不好就算了酒品也不好。
刚回到家的时候吐了他一身,一边要他背一边说胡话,闹腾了半个小时才安静下来。
睡相恬静,跟刚刚的酒疯子判若俩人。
坐在床边,用毛巾随意擦头上的湿发。
床上的人有动静,他回头看到连雨翻身侧向自己这边,过一会儿有些不高兴似的皱起眉头,挪了挪位置。
夏深伸手关上床头柜的台灯。
靠坐回到床边时,后脖子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热气。
今天因为直播带岗的工作有些疲惫,但是现在怎么也睡不着。
将脸上的颓废埋进黑暗里。脑子里思绪乱飞,心脏像被人用手抓了又抓,一直揪着心尖上最珍贵的东西,身体微微发抖,在抗拒在拉扯。
想到心尖上最珍贵的东西有可能被那只手抓下来,他一定会窒息掉吧。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连雨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夏深枕着手趴在床边,双眼紧闭。
她瞬间清醒,想要翻身突感头部炸裂的疼,“斯哈......”
夏深的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上的人双手捂头打滚,着急地站起来,结果跪趴的床边,双腿像是被无数小针轻轻刺入。“你怎...啊...”
连雨被床上的动静吓一跳。
夏深皱眉:“腿麻...你没事吧?”
她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叹气说到,“宿醉后果,头疼。你昨晚照顾我一晚上了吗,趴在床边睡很难受的。”
看她像个可怜的小猫一样,忍不住调侃,“不在床边睡难道爬到床上睡。”
“又不是没试过...”她按着太阳穴,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不适合,清了清嗓子,“下次可以在床边打地铺。”
说完,她又后悔地咬舌头。
什么下次,人家又不是专门照顾你的。
“哦。”腿部的麻意渐消,他下了床,捡起地上的毛巾挂在脖子上,“你洗漱一下,我出去煮早餐。”
“夏深。”她坐起来,头发像金毛狮王一样炸开。
夏深回头,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说着她竖起三根手指,“下次我一定不喝醉了。”
夏深:“嗯。”
洗完澡之后,脑袋的疼感才消退些。
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桌子边上拿起手机,未读消息里面有秦怡彤的。
秦怡彤:【小雨,醒了吗?还好吧?头痛不痛?昨晚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看着一连串问号,她回想昨晚的事情,跟秦怡彤吃火锅,跟她倾述,找她出主意离婚,喝啤酒之后在柜子的角落翻出一瓶全是英文的葡萄酒......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连雨:【醒了,不疼了,昨晚你让夏深来接我的吗,他照顾我一晚上,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她的酒品虽然不好,但这么久了,也没听过自己哪次喝醉之后做了过分的事。
秦怡彤还没回,她去卫生间的吹头发。
自从把头发剪短之后,洗头吹头发轻松了很多。
上次在张渐鸿的婚礼听他说了那番话,才发现自己这么年的眼光是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