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予的妻子钟锐】
【钟锐的丈夫周斯予】
几乎没人会在签名章上挤这么多的字,只有周斯予的脑回路才干得出这样的事。她想起那年,周斯予从她那拿走小印章的时候,很天真地问:
“这是往哪里印的?”
“文件上。”
“要是能把我的名字加上就好了。”
钟锐觉得他可笑:“怎么加?”
“就加在你的名字前面,周斯予的老婆钟锐,这样你每个看到文件的同事,都会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眼前忽然很模糊,钟锐擦了一把眼泪,但还是看不清前方,她直起身来,脚下像踩到了一块柔软的云朵,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是在医院里,眼前一片苍白刺眼的光,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腔。
“你可算是醒了,是不是想要吓死谁啊?”
这个声音.....周斯予?
钟锐不敢相信,猛地坐起身来,惊得眼前的人一个机灵:“怎么了?”
“周斯予?”
“嗯,我在呢。”
“真的是你?”
“那你希望是谁?”周斯予的双手捂在她失控的五官上,笑道:“管理一下你的表情,像个傻子。”
钟锐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是热的软的,眼前这个周斯予是活着的!她扑向周斯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来拔针的小护士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眼前这一幕,吃了一惊。周斯予有点尴尬的笑笑,左手托着钟锐打吊瓶的手,右手轻拍着她的背:“这是干什么呢,整得我怪难为情的。”
小护士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宽慰她说:“你身体没事的,是营养不良外加有点上火,平常老是熬夜,还没好好吃饭吧,北京这种地方就是压力大,你以后自己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休息,不用太担心了。”
北京?钟锐从周斯予身上弹起来:“我在北京?”
“你没事吧?”周斯予察觉到她的异样,面露担忧地盯着钟锐的眼睛,不会是昏倒的时候撞到头了吧?
钟锐回忆起来,六年前,就是她刚跟周斯予在一起没多久,曾经因为营养不良,在公司昏倒过一次。
“周斯予,现在是哪年?”
“2015年...啊...”周斯予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一边回答她不着边际的问题,一边捧着她的脑袋检查,好像是想摸摸她的头上,有没有类似于裂缝的东西。
钟锐重新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记得自己是在餐厅,抱着那对印章哭的时候忽然失去意识的。难道是因为她对周斯予的思念太过强烈,老天爷给她机会,让她回到六年前,让一切重新开始?
只可惜,她并不确定杀害周斯予的凶手是谁,不过既然能够重来,她只要让一切按照原来的样子进行,等到2021年11月8日那天,不让周斯予去那个地方,应该就可以躲过一劫了,想到这里,钟锐既激动又害怕,她兴奋于自己有机会挽救周斯予的性命,可又怕重来以后,还是会被自己搞砸。
周斯予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看到了泪流满面的钟锐。
“护士小姐,给我女朋友安排个头部CT吧,她......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第二天,周斯予把钟锐接回了她的出租屋。当时她住在六环外,一个老小区的顶楼,冬冷夏热,可以说是老破小中的“佼佼者”。
周斯予面露心疼:“要不你还是搬去我那里住?你看你这儿又小,离公司又远,而且你工作忙起来,也顾不上照顾自己。”
当年就是这个契机,钟锐搬去跟周斯予同居了。北京的房租真的很贵,可周斯予为了跟钟锐同居,在寸土寸金的望京租了一个朝南的六十平大开间,一个月的房租抵钟锐大半个月的工资。
彼时12月中旬正要降温,可周斯予一腔热血耐寒冬,周末清早六点就来帮钟锐打包行李。
“程序员可真好,可以赚这么多钱,早知道我就不学财会了。”钟锐酸不啦叽的的抱怨。
“那等过几年我秃成卤蛋了,你可别嫌弃我。”
钟锐心想,周斯予这种发量的人如果还要担忧脱发的话,那其他人不用活了。而且就周斯予这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长相,就算秃了,也是一颗刚剥皮,水灵灵的水煮蛋。她正想着,周斯予忽然神神秘秘地把脸凑过来:“我的钱不也是你的钱,有什么好羡慕的?倒是我挺应该羡慕你。”
钟锐看他满脸戏谑,反问道:“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呗。”
那些话钟锐都记得,她也全部都按照原来的对话,一一接下去,生怕自己哪句说的不对,让事情演变成她控制不了的样子。况且,重新体验一次与他相处的点滴,正是六年以后她做梦都想做的事。
“这个干什么用的?”周斯予从抽屉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印章:“钟锐,上面写的你名字。”
看到印章,钟锐的眼睛酸了,她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把对话接了下去。
“既然你不用了就给我吧。”周斯予兴冲冲地把印章揣回了口袋里。
还是没忍住,钟锐脱口问了出来。
“你拿它干什么?”
“带在身上,当个护身符。”
护身符?它能帮到你什么?如果只是在你死后,留下不知所云的死亡讯息,那又有什么用?我要的不是晦涩难明的线索,我要你活着,活在这世上,活在我身边。
钟锐忍住了说出一切的冲动,假做平静的问道:
“你会一直带着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