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凯特打了个寒战。
虽然懒得睁开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到被带起来并来到了外面。
但是现在竟然比刚刚在水里时感觉还要冷是怎么回事。
从那个彻骨冰寒的怀抱里,凯特重新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外面。
血。不,是雨。
只有这里下起了血一样的雨。
在血雨下面,赶在面前的花树的花瓣彻底被打落之前,凯特下意识地折了一只下来。
最后只剩下凯特手里的这只花完好无损。
于是她小心地将它收在空间里,这才若无其事地看向了那个抱着自己的人。
他单薄的衬衫被雨所湿透,露出其实并不过分纤弱的躯体。
血色的水从他发间低落,然后将他和自己一样一起染成了同一片血红。
这仿佛一个过于地狱的笑话,让凯特忽然心情极好地笑了出来,就连想要洗洗脸上的血的想法都彻底忘在了脑后。
“就这样抱着我吧。诺泽。”她忽然这样心血来潮地低声说。带着有些恣意的心安理得和享受。
虽然将她抱在怀中的那个男人其实也根本毫无将凯特放下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冰冷的手有力地抓握着凯特的手腕,并且还在加大力度。
“?诺泽?诺泽!嘿!”
见到他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反应,凯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不容置疑地捧着男人的脸将他的头拉近到自己这边。
就连一只蜜蜂也能看得清花朵的距离。
“诺泽?”
就连凯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这似乎忽然惊醒了诺泽。
他精致的鼻翼抽动了几下,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凯特,好香。”
“是吗。”凯特嗅了嗅,倒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或许他闻到的是魔药的香气吧。
但是她很高兴诺泽恢复了正常。
“诺泽,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她对着近在咫尺的诺泽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不会。”诺泽轻轻吐出的字眼说得那样斩钉截铁。
之前那个推她下去的他果然只是幻影呢。就跟她在池底遇到的室友们一样。
于是她的笑意加深,掏出了之前配好却没有来得及拿给他的,那瓶用名为螃蟹腿的那怪物炼制的药水,并将瓶子在旁边摇了摇:
“想喝吗?在这边~”
“我们就这样下山吧~”她坏笑,然后宣布。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看起来浑身是血的诺泽抱着凯特出现在室友们面前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机状态。
直到凯特在诺泽的怀里虚弱地打了声招呼。
“嗨~惊喜吗~”
...是惊吓才对吧!
这即使是搞成了这个样子仍然还在句尾上扬的可恨语气?
除了凯特还会有谁!
芙萝拉捂着嘴认出了凯特的同时,斯卡也从凯特垂落的指尖发现了她之前交给凯特的那块寻人水晶。
原来凯特是靠着它得知她们的位置的么。
幸好它派上了用场,正如之前她的占卜所预料到的一样。斯卡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
“凯特姐姐,你的身上在流血!”而一眼发现了凯特身上的伤口,莉莉惊呼出声,随后不自觉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潋。
那边那个人就是之前他感觉到的异常的来源吗。
姜潋的眼眸淡淡扫过,发现需要治疗的应该只有凯特。
闭了闭眼,姜潋还是发动了他的异能。
诺泽低垂着双眼似乎没有反应。但是在那一瞬间,就连隔壁山头的怪物的低吼声都好像停止了那么几秒。
简直好像某种猛兽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攻击冲动,让自己不会伤害到能够救助它的族群的人一般。
直到在姜潋的那道水流的治疗下凯特浅浅的伤口很快愈合了。
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涌动才逐渐平息下来。
同一时间,斯卡也掏出空间里的材料,毫不吝啬地发动了因为条件过于繁琐平时魔女们都几乎不会使用的清洁的魔法。
很快,凯特和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身上就恢复了一个不会让正常人感到害怕的程度的洁净,她这才停了下来。
站在旁边正在警惕周围怪物的林一伏也捏了一把汗松了口气。
咦,可是平时这个时候最激动的芙萝拉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呢?
原因是,好吧,她正在哭得稀里哗啦。
“凯特,你没有心!”寝室长啜泣得就像是一个因为学校离家太远而在午夜哭泣的低年级新生,“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害我们这么担心?还搞成这个样子回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如果有事我,我......”
她几乎哽咽得说不下去,但是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控诉着凯特的过分行为,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在为凯特而担心呢。在一旁陪伴着她的明鹤眼中带着柔和为她递上了纸巾。
唉,她可不想把寝室长惹哭。凯特示意诺泽将她放下来,诺泽这才轻轻松开了手让她能够跳下地。
“这都是怪物的血啦。”凯特指了指她自己,然后兴冲冲地从身上翻出了什么,“我没事,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纪念品呢,芙萝拉姐姐~“
芙萝拉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正好凯特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中。
一枝美丽的花,正是她所喜欢的。
这不是刚刚凯特摘到的花吗,原来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礼物,就用它来讨好寝室长,想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但是她是不是还忘了,这花上面还沾着血雨的那种红色水滴呢。额,看起来,稍微有些诡异和恶心。
于是芙萝拉又好气又好笑地将花递了回去,“这种东西我不需要!”都要担心死了,凯特又用送她东西来转移话题。啊,真是的!她可还正生气呢,送她花也是没用的!
但是一只手淡定地从再度婉拒的芙萝拉手上接过了那枝花。“寝室长你不要吗?那我就代替你收了吧。”
“斯卡你?”
“起码这是凯特表现出的诚意不是么。”
的确。芙萝拉想了想,好像凯特之前还确实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给她们带来消气的礼物呢。于是她的怒气就像是太阳雨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终于。凯特的画布上也开始泼上色彩了吗。
斯卡攥着那枝花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独自消化着刚刚因为看到了上面的颜色而忽然出现在了她脑海中的那些暂时还不能告诉她的室友们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