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的表情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言,一双本就大的桃花瞪得更大了,欲言又止好一会后道:“别管。”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在何映面前吞吞吐吐了,何映皱眉,感觉这种被瞒着的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很像初中时高博文偷溜出校门被抓然后在值日表上签何映名字,苏谨言和安苒包庇高博文的那阵子。
于是何映警惕地瞪回去:“你们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什么叫又。说到背着人——”安苒坐回到沙发上,支着下巴问,“你前段时间去男朋友家的事还没跟我们说说呢。”
高博文终于出声了:“我原话没这么说,你别添油加醋。”
他在何映的逼视转移前先举手投降:“我也很好奇嘿嘿。”
情势直转而下,一下子就变成了八卦何映。
安苒和高博文统一占据了长沙发的左右两侧,何映只能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两人目光灼灼,像在审问犯人。
安苒冲何映眨眼:“你两成了没?”
何映伸手想开桌上的薯片,被高博文用海苔卷敲手背:“严肃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俨然一副仗势欺人的狗腿样。
“没。”何映收回了手。
“这薯片怎么买了个黄瓜味的。”安苒扒拉着桌上的零食,勉为其难地挑出包山楂片,继续问道。
“那你就这么水灵灵地上门了?”
高博文捏着嗓子道:“糊涂啊映哥,名不正言不顺是三啊!”
安苒用沙发上的抱枕砸他:“瞎添乱。”
她伸手,何映立即熟练地给这位祖宗倒茶,自己主动“招供”:“他家有客房,家里人都不在,没人照顾他,发烧不回消息我怕他一个人在家出事才过去,住了两周,没有进展。”
“您满意了吗?”
高博文琢磨了一下:“大人,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番话情真意切,绝无半句虚假!”
何映找了一圈,遗憾发现自己旁边没有合适的东西砸他。
安苒以一个静止的姿势思考了三分钟,宛如手机里那个大脑发光的表情包猫猫,好一会才道:“你怎么一副千帆阅尽封心锁爱的语气。”
高博文尖叫:“大人,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安苒:“……下次不许你和我们一起追剧了。”
“感觉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自己看着办呗。”安苒下了结论,“成了记得和我说哈。”
他们又聊了一会学校里的事,等苏谨言兴高采烈地捧着他的甜口捞汁小海鲜出来时,桌上的零食已经被这三个人造完了。
他发出一声哀嚎,和后脚跟出的墨子砚抱怨道:“我特意买的黄瓜味!你们不是说不吃这个味的吗?!”
安苒作为唯一一个没有碰他心爱的薯片的人,随意地哄道:“我家还有很多零食,你去拿过来呗。”
苏谨言悲愤欲绝:“这是对一个兢兢业业的厨子该说的话吗!”
“真正的大厨都没吭声轮得到你个打下手的说话吗?”高博文说。
在后面端着盘清蒸鱼的墨子砚适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电视旁边那个柜子里还有很多。你们想在客厅吃还是餐桌?”
苏谨言:“客厅吧,苒总不是说又找了个电影吗,边吃边看。”
安苒:“喂!我找的是男同电影!”
她顿了一下,环视四周后又自言自语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墨子砚的厨艺天赋完美地继承了他爸,嘴上说着“试试”实际上做四菜一汤游刃有余,还把烧烤炉也收拾出来了,插电后摆在桌上。
安苒回家了一趟,拉着小推车拿过来一堆东西,何映帮她搬上台阶时甚至在里面看到几听奶啤。
他们在桌前围成一圈,就座的时候安苒扯了何映一下,小声道:“我坐你旁边,离苏谨言远一点。”
何映不明白但是照做,把高博文挤到最中间去了。
高博文没有察觉到场上奇怪的形势,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今早的倒霉遭遇,他爸送他过来时突然被通知要开会,就近找了个地铁站就把他放下去,他坐到离这最近的站后还有一大段路,扫共享电车进来结果小区没有共享停车位,他只能又开出去停车再走进来。
“而且我开到你家门口了,忘了把可乐卸下来,换车后才想起来,拎着1.5L的可乐走了一公里!”
苏谨言提醒他:“你可以叫我去接你啊。”
——高博文更怨念了。
何映坐对面正乐着呢,目光突然被墨子砚左手的烧烤夹吸引,细心的男生正默默地用剪刀把肉块剪成小块,一半放苏谨言的碗里,一半放到了公共的盘里,然后抬头看向正在嬉笑的身边人,弯起的眼睛盈着一江水。
他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那种眼神何映并不陌生。
何映眼皮一跳,终于意识到今天安苒的反常来源于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