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这才勉强放下警惕,一倒头便沉沉睡去。
可还没等到再次清醒之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嘀咕了一句:“可怜,看见不该看的!算你倒霉!”
还没等周行睁开眼睛,眼眶区域的剧痛便从眼前直传到整个大脑,以至于最后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他还没有机会看见行凶挖眼之人,也还没有睁眼看见今日的第一缕晨光,便从此失去了光明。
当周行讲完这些的时候,吴卿尘的脸色铁青,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的发生,竟然与自己,与吴家有关!
看来,从玄门大会上针对吴家的讨伐开始,已经陆续有人对吴家出手了。
吴卿尘满脑子都是,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对吴家抱有如此恶意?
而周行,这个可怜的局外人,也只不过就是在玄门大会上说了两句:“吴家事情还需真相和证据来作证,随意下结论为时尚早”之类的话,就被如此“报复”?
看着周行的惨状,吴卿尘心生诸多愧疚,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
但他更多的是困惑,挖眼?为什么偏偏又是挖眼?这和之前在长洛王府遇见的挖眼是一样的吗?但好像又不一样?因为长洛王府不仅挖眼还割舌了。
还有令牌锁,母亲临走前留给自己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也在找它?
吴卿尘一转头,发现云寒舟在看他,眼神里也是充满了凝重和疑惑。
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但吴卿尘现在没有过多心思再去深究,周行眼前缠住的明晃晃的白布条,就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吴卿尘:我是替你们吴家遭了这一罪的!
“周兄,真的很抱歉,你是因为我们吴家……你放心,我吴卿尘,一定帮你找到救治你眼睛的方法!一定会的!”
周行摇了摇头,“吴小公子不用道歉,算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吴家人,所以,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吴卿尘一脸诧异,“什么!吴家人?可是,可是你姓周啊!”
周行停顿了一下,身子有些许颤抖,然后才张嘴说道:“我原名,叫做吴寻。说起来,这还是吴小公子你母亲给我取的。那时候在吴家,我一直在药材房呆着。后来你昏迷多年,就可能不太记得我了……”
“吴寻?吴寻。吴寻!”吴卿尘嘀咕着名字,在脑海中快速回忆过往的记忆。
他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看着周行那略显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脸庞。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吴寻是谁了!
吴寻是母亲多年前捡回来的可怜孩子,进入吴家时差不多十岁,比吴卿尘大了快五岁。
他被安排在药材房,跟着药房师傅学习,以及干些杂活。
吴寻小时候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天资不怎么好,修行也不怎么上得去,那时候自家二姐吴悠澜还经常跑去捉弄他。
本来像吴寻这样的普通孩子,基本不会和吴卿尘有什么联系的,只是有一次,年幼的吴卿尘偷偷去药材房查阅一种药材时,无意中听见了药材房那些年轻伙计们在讨论着什么。
“喂,你们知道吗?听说吴小少爷可是捡来的呢!哎哟喂你看看,这就是命啊!你看看咱这小吴寻,再看看咱那体弱多病的吴小少爷,你说他俩都是捡来的,咋差别就那么大啊!”
“这话你可别胡说,你哪听来的?但是我确实觉得小少爷和咱家主一点都不像,难道说是夫人……”
“这些高高在上人的事,那谁知道呢?对了,你们还听说了吗?吴家之所以搬到这荒岛上,据说是家主之前勾结邪魔啊!”
“真的吗?还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
“应该真的吧!具体不知道,反正也是听外面人说的,无风不起浪。”
“……”
吴寻在一旁磨药粉,听着这些比自己大的年轻人说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总算鼓起勇气,小声说了句:“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吴家家主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小少爷肯定不是捡来的。你们不要……不要随便胡说……”
“我说你这小孩知道些什么,大人说话不要插嘴!一天天呆呆傻傻的,干活也慢,也不知道吴家夫人怎么就捡了你回来!”
“我……”
“吴家不过给了你一口饭吃,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们这种大家族来说,救你还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还真把他们当济世救民的活菩萨了?”
“我只是觉得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吴家家主和夫人对我们都很好啊……”
“你个小屁孩懂个屁,算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
那时候的吴卿尘还小,偷听到这些的时候,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自己是捡来的?
他不敢去问父母,害怕问出来的结果令人难以接受,他也渐渐不再去药材房,他害怕知道更多不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当后来二姐吴悠澜经常想要拉着吴卿尘去药材房的时候,连吴卿尘自己都记不起来,为什么总是对那个地方有些抵触和不安?
……
思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吴卿尘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周行,轻声道:“我记起你了,那时候,二姐常常想带我去药材房玩,说那边有个和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原来说得就是你啊。”
还没等周行回答,吴卿尘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时你们药材房的人说我是捡来的,所以这是真的吗?”
周行一听,嘴角往下一顿,脸上出现了疑惑,“之前是有人这样说,但那些只不过都是仆人们的无聊猜测罢了,反正我一直是不相信的。”
没想到吴卿尘听完后笑了笑,暗暗摸了摸怀里的令牌锁,“我知道,但是,这些人可能还真的猜准了,我估计真的不是吴家人。”
听到这,周行和云寒舟都是一脸诧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