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安没有说话,眼神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轻声说道:“知道了。”
好在吴家长老们都看得平淡,加上吴家在江陵城素有威望和口碑,这些闲言碎语,没两天就散去了。
但吴毅康,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此时的永安城内。
沧溟殿自作主张,将打得半死的原弃夫妻两人,绑在了城内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
烈日暴晒下,来来往往的百姓和修行者们,好奇驻足,对他俩指指点点。
人们对于魔教的痛恨,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代表邪恶、残忍、泯灭人性。
南九砚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原弃骄傲地说道:“怎么样?你们魔教余孽的藏身之所,想起来了吗?还有,如果你要是在此,对着下面的众人,高声说出吴世安就是魔教中人,那我也可以考虑,选择放了你!”
原弃耷拉着的脑袋一动不动,头发脏乱,身上的白衣破破烂烂,被鲜血染透,他勉强抬头,面色狰狞:“呸!你做梦!”
南九砚被喷了一脸口水,反手就往原弃身上刺了一剑,“找死!”
看到这一幕,底下有人开始大喊道:“魔教余孽!应当赶紧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一些声音也开始响起。
“你们说,这吴世安会来救这两人吗?”
“吴世安救他们干嘛?他不是在玄门大会上受重伤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吴世安受重伤后,就是这俩魔教余孽救下来的!”
“什么?那吴世安,他岂不是也是……”
“对啊!多半也是,就算不是,那他也和魔教脱不了干系。真看不出来啊,吴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
“天啦!吴世安竟然是魔教余孽,枉我还觉得他是……”
……
南九砚一看,广场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者,便大声说道:“诸位!此二人,便是最近在永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魔教余孽!我沧溟殿,本不应该在中原地界插手此事,皆是念及我族先辈,心系天下,匡扶正义的愿望。在多年以前,我族先辈与魔教之战中,一马当先,清剿了大部分魔教妖人,最后两败俱伤,族内人员伤亡惨重,自是对魔教痛恨至极。多年后的今天,听闻魔教余孽尚存,我身为后辈,同样应与先辈那般站出来!惩治邪恶!魔教恶人猖狂!欲除之而后快!”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南九砚看着高台下义愤填膺的众人们,很是欣慰。转头走到原弃身边,“你看,大家都恨不得你去死,真可怜。你要是再不说,可真的没人能救得下你了!”
苏河雅在一旁咬牙切齿,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你们沧溟殿才是恶人,你们卑鄙,还下毒,你们不得好死!最好脚底生疮、头顶流脓,永世不得超生!”
南九砚一听,很是生气,用力一掌拍在了苏河雅的胸膛,连带着身后木桩,一并飞出很远,落地便没了动静。
“苏苏!”原弃大喊道,脸色痛苦,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流出。
他带着恨意,对南九砚大喊道:“沧溟小人!有本事你也直接杀了我啊!”
南九砚笑了笑,摇摇头,小声在原弃耳边说道:“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放心吧,还有好戏还没看呢。对了,你在永安城被抓住,放在广场示众的消息,此刻应该已经传回江陵吴家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你费心救下的你那朋友吴世安,到底会不会来救你这个救命恩人吗?”
原弃青筋暴露:“我想就谁就救谁,关你屁事!卑鄙!”
南九砚一摊手:“这有啥好卑鄙的,你看,你是魔教是吧,也确实是你救了吴世安是吧,我就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也啥都没说啊!”
原弃不再说话,强忍着心中怒火和悲伤,闭上了眼睛。
此刻,台下有人大声说道:“这些魔教余孽,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听说这人当时救下了吴世安,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吴世安也是魔教余孽!这吴家,就没人站出来,对此给个说法吗!”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认出来:“原来是永安城陈家家主陈贞!”
马上有人附和道:“对啊对啊!陈家主说得对!吴家人呢!吴世安呢,他咋不出来说说这咋回事!”
陈贞长得一脸正气,表情严肃,继续大声说道:“谁知道会不会是吴家包庇了这些魔教余孽!要不是沧溟殿及时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连陈家主都这样说了,台下其他人更是越说越离谱。
南九砚再次走到高台前,大声说道:“诸位,既然这魔教余孽,死活不愿透露其他魔教妖人的下落,这样吧,我倒想了个法子,大家既然对这魔教都深恶痛绝,那惩治魔教的事情,自然不应该只有我们这些大家族。大家每个人,都可以上来,向他讨要魔教曾经对你们犯下的罪孽!”
此话一出,连原弃也是愣了一下,脸色煞白。
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们也是一脸茫然,犹犹豫豫,左看右看,嘀咕道:“啊!这魔教啥的,其实跟我这小老百姓没啥关系啊!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而且这人看着,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是啊,而且,这人好像没在永安城做啥坏事吧?”
“不知道也,他们这些高人的事情,哪知道咯?”
……
而那些年轻的修行者们,极个别的已经跃跃欲试,跳上了高台之中。
来人带着满腔愤怒:“魔教妖人!受死吧!”
那利剑眼看就要刺穿原弃的喉咙,却被南九砚一把打下:“这位兄台,魔教之人罪孽深重,岂是一剑封喉便能结束的,倒不如让他尝尽百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年轻人一听,点点头:“好!那我就割下他一块肉,拿回去喂路边的野狗!”
说完便是利剑出鞘,原弃大腿上的肉瞬间便被割去一块,鲜血涌出,顺着大腿往下,流入地面。
“啊!!!”原弃咬紧牙关,剧痛却还是让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双腿战栗,险些站不稳。
他愤怒,眼眶发红,面色狰狞,就像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双手手脚的铁链被他晃动得叮铃咣啷地响:“来呀!你们这些正道之人!有本事全冲我来呀!劳资不怕你们!你们最好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劳资化为厉鬼!定然从阎罗殿爬出来,吸干你们的血!咬碎你们的肉!喝掉你们的骨髓!”
此话一出,激起了一些人的怒火。
“让我来,这魔教人真是冥顽不灵!”
随后又上来一位持剑的年轻人,原弃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当剧痛再次袭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受到强烈撞击,痛到脑仁一片空白,“啊啊啊!!!”
滚烫血液流出的腥味让他开始恶心,身体也战栗不止。
有了第一位先驱者,上高台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还是持剑的年轻修行者们。
“魔教妖人!都去死吧!”他们带着对魔教的满腔愤怒,全部洒在了原弃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原弃的惨叫声已经慢慢弱了下去,他听不见从面前走过的人都叽叽喳喳地说了什么。
他双眼空洞,感受到身体血液的慢慢流失,听到利剑一把把划过自己身体,触碰到骨头的声音,他的意识开始飘忽。
他只觉得,等待死亡的过程,为什么那么漫长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