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怀音眼里，18岁的年龄终究是太小。在现代，这个年纪还刚成年。此刻，女孩身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鲜血正一滴滴顺着剑刃流下。

师怀音头皮发麻，血腥味激发她口中刚压下的苦色味，师怀音忍不住捂嘴干呕。

师怀音有些错愕。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很辣，连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孩也不放过。

她向空中的姬云初的身体输入法力维持她的生命。人各有命，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师怀音却没有办法袖手旁观。既然让她遇到，那便是女孩的命数。

渐渐的一柱香后，女孩呼吸逐渐凝重，苍白的脸终于有一丝血色。师怀音才收回法力将她横抱在大腿上。

瘦弱的身子比实际更轻，师怀音隔着衣服捏捏女孩的手臂。骨瘦如柴的胳膊让人不忍用力。师怀音生怕捏碎的她的骨头。

“这么瘦的吗？”师怀音收回手低声吐槽一句。

浓重的铁锈味铺面而来，师怀音嫌弃地掐决洗去两人身上的鲜血。

姬云初呼吸急促，她镇定环顾四周，大颗汗水从额间鬓角渗出。眼前是众仙家手持本命武器，面露厌恶。姬云初喘着粗气将剑插入地面保持身体平衡。

望着眼前一众乌合之众，她用掌心擦去嘴角的鲜血。她咽下一口气，喉咙见满是血腥味。

“杀了她！”

“杀！杀了这个妖女！杀了她！为我们死去的同门报仇!”

姬云初握紧剑柄，银白冒着冷光的剑上正往下低落着深红的鲜血。姬云初抬手擦拭脸颊的鲜血，掌心满是血迹而全抹在她的脸上，眼角的红痣被鲜血占染地愈发妖艳。

被逼上悬崖退无可退，姬云初环顾四周，看着正站在众仙家最前面的冷秋雪，她的心在慢慢冷却。黑色的瘴气萦绕在姬云初的周身，她的脚后腿半步避开从冷秋雪剑芒上溢出的肃杀灵气。

姬云初张动嘴巴，干涸的喉咙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师姐，不是我。”

辩解声掩盖在愤怒的叫嚣中。

“明疏上仙不要被妖女蛊惑。她身上沾的都是无辜同门的鲜血。”人群中有人愤怒高喊惹来众人声声附和。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云初，你无从辩解，你先和我回去。”轻灵的声音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如冰川般凉透姬云初的心。

姬云初转身运转灵力逃离，贫瘠的丹田被魔力束缚无法舒展真正的实力。

就在姬云初转身逃跑之际，胸口传来冰冷的触感，她迟疑低头，只见冒着寒气的利剑穿透她的心脏。这把细长的剑姬云初认得。是凤茗迟收冷秋雪为徒时送的拜师礼物——玄参（cen）。

全身无力，姬云初手脚酸软跪倒在地，她垂首眼皮已经无力再撑开。耳鸣穿透大脑掩盖住四周的欢呼雀跃。姬云初只能感受鲜血以及灵力透过剑恣意逃离她的身体。

她的眼睛模糊，闭目之时她看见一只绣着银丝云影藏青色鞋子，精致的鞋子随着长衫裙摆而来。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姬云初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却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喂，醒醒，还活着吗？你叫什么名字？”耳边是一道清冷的询问。有人轻轻拍打姬云初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将她从无边炼狱中拉回来。温暖的怀抱里有令人安心的草药香，出于求生本能，姬云初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袖。

“姬……云初……救……救我”大脑还未恢复意识，姬云初下意识说出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呼吸急促而惊醒过来。多年东躲西藏的警惕让她意识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姬云初双眼朦胧睁开，与一双深蓝色眼眸对视上。

如静寂深海的眼眸中，透露着看穿万物的淡薄，与她对视，姬云初有一种无所顿挫的慌乱。面前的女人美得虚幻，眼眸中干净不被世俗沾染。淡红色的唇瓣衬托得她有股破碎感。她的眉间正中有一点朱红色的水波纹，给她原本淡泊的容颜平添一抹妖冶艳丽。

是……锦悦上仙……吗？

师怀音正微微蹙眉，一定是认出她了。姬云初运转体内的灵力防备。下一刻她便后背发凉。她的体内竟然毫无灵力。

师怀音抬手触及她的眉间。没等姬云初反抗，一股清凉的灵力从眉间传来。

被人陷害过，姬云初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她用手撑在师怀音的大腿上半起身。胸口传来剧痛，姬云初再次倒进师怀音的怀里。她低头看到胸口贯穿的利剑。

“咳咳……咳咳……”姬云初越咳嗽胸口越痛。口鼻中有热流涌出。只有额间一丝凉意让她保持清醒。她知道师怀音是在救她。

“凝气，别乱动，我的医术不济。只能暂时封住你的血脉。”师怀音将她搂得更紧，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虚弱。

姬云初呆呆地看着师怀音，昏沉对头脑搞不清今夕何夕。由于失血过多，姬云初再次昏昏欲睡，她隐约听到师怀音在说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就是锦悦上仙。

“阿音，这个女孩是谁？”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疑惑。

这道声音好像是灵泽上仙，她的话也证实了姬云初心中的猜想。这是怎么回事？

锦悦上仙不是身陨了吗？胸口痛到窒息，姬云初最后陷入昏迷，想来这是她死前最后的臆想吗？

师怀音小心避开姬云初的伤口，她将姬云初往怀里搂紧，她抬眸顺着风茗池的方向望去。

只见凤茗池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绸缎，脸颊白皙消瘦的女孩，清冷湿润的眼眸无神。

她是冷秋雪，凤茗池要找的人吗？

与师怀音对视一眼，冷秋雪很快垂下脑袋，沾染血迹的小手紧紧抓着凤茗池宽大的衣袖。师怀音的目光落在凤茗池沾染血色的银白色衣袖上。冷秋雪似乎也察觉到师怀音的视线，她飞快放开手，将沾染污秽的小手藏在身后。

师怀音蹙眉不再关注毫发无伤的冷秋雪。她从戒指中取出一件披风盖在姬云初冰冷的身上。

“既然人已经找到，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姬云初就要死在这里了。

闷闷的胸口再也压不住，师怀音一口血喷在雪白的披风上。“噗……咳咳咳”

有一点温热的血液滴在姬云初的脸颊，姬云初陷入昏迷之时只听到凤茗池惊慌失措的声音。

“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