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往前摸索着,一手拄着拐杖往外走去,笑着,“离儿回来了啊。”
原来她竟是个盲人。
将离立马跑过来搀扶着老人,“娘,你不要乱动,万一摔了如何是好?”
“好、好、好。”老人笑着由将离扶入屋内。
落无忧立即跟上。
将离倒了杯水,递给老人,轻声道,“娘,我今日在山上挖了不少药,过会儿我便给您熬去。”
老人笑着笑着,眼里竟笑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离儿,是我拖累你了......你本该如你爹一样做个大名鼎鼎的捉妖人,都是娘的错......”
将离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忙声道,“娘,您莫要这么说,离儿只要守着您,什么金钱名誉都不重要。”
说着,他抬手为母亲擦去眼角的泪。
将离轻声道,“我先去给您熬药,您先好好休息着。”
老人点点头,将离往外走去,在门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意。
落无忧看着在厨房忙来忙去的将离疑惑,他是何时做了捉妖人的?
她这个疑惑在下一个场景中就被揭开了。
几日后,有个不速之客登门而来,那是个中年男子,落无忧看见那中年男子腰间也挂着一串铜币,竟有四枚铜币!
竟是高阶捉妖师!
将离一见到他便要关门将那中年男子拒之门外,然而那男子却大叫起来,“离儿!我此番前来是为了......”
将离脸色难看,僵硬道,“于伯伯回去吧,我是不会同你走的。”
于陵陪笑道,“不和我走也行,我都到这儿了,你不让我进去讨口水喝喝吗?”
将离再次将笑得慈善的于陵推出门去,“于伯伯见谅,你回去吧......”
这里的声响惊动了老妇人,她拄着拐杖摸索着出来,询问,“离儿,是谁来了?”
将离怕她摔倒,立即飞跑向老妇人,搀扶着她。
他自知此事瞒不了老妇人了,只好弯腰解释,“于伯伯来了。”
于陵知道老妇人一出来,将离便无法赶他走了。
他便顺势喊道,“弟妹,是我啊。”
老妇人脸色一僵,试探着问,“是于大哥么?”
于陵欢快地点点头,却想起老妇人看不见,便又喊道,“没错,是我啊!”
老妇人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将离,轻声嘱咐,“离儿,快去沏茶,好好招待你于伯伯。”
将离沉着脸点点头,将老妇人往屋里扶去,随后往外走去。
老妇人坐在主位,笑道,“听闻于大哥做了高阶捉妖人,现下已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
于陵干笑几声,谦虚推辞着,“不过是稍有薪资罢了......若是将兄弟还在,成就定高于我......”
说完后,他又仿佛说错话般找补,“弟妹,实在对不住,我不该提起此事的。”
老妇人面上出现一抹怀念,“我夫君确实天资出众,然而,他却没有于大哥这样的好命。”
此时,将离正端着茶水从门外走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不禁讽刺道,“于伯伯莫要忘了。我爹是如何死的!”
在落无忧的印象中,将离一直是个温柔有礼的小道士,此时见他露出爪牙,心中愈发的好奇起来。
于陵闻言脸色一僵,不过马上又换上了一副难受的模样。
“贤侄说的不错,多年以来,我辗转反侧,夜夜无法入睡,心中极为思念将兄弟......”
不理会于陵的惺惺作态,将离冷笑着开口,“你为何不敢入眠,是恐故人入梦,无常索命么?”
于陵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一句。
老妇人制止,“离儿,你莫要乱说!”
将离罕见的没有听从母亲的话,他继续开口,语气令人玩味,“于伯伯,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当时我爹是如何死的,只有你一人知晓!”
于陵立即反驳,“将兄弟是不敌那只狐妖,故而命丧黄泉!”
“那你呢?为何你二人一同猎妖,死的是我父亲,而你却得到了所有功劳,一跃成为高阶捉妖人?这么多年来,你又为何不敢见我和母亲?你在心虚什么?真相究竟为何?!”
将离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他嘶吼着,仿佛在发泄压抑多年的情绪。
那个隐秘的旧事,那些个掩埋的真相,那道多年仍旧未愈的伤疤在此刻被他自己猛然掀开,发现伤口依然在血淋淋的滴着血。
于陵张了张口,还想辩解,却未能说出一句话。
将离说的对,于陵多年来不敢见他们,他心虚至极。
于陵辗转反侧,是恐旧人入梦来。
一切都是他的错!
本来就该惩罚他于陵一人,可上天为何偏偏要将所有的代价加在芸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