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这几日大哥你在做的木工吗?”秦时予拿在手上细细打量,除了油亮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放心吧,交给我。”
秦铮来不及嘱咐其他,这小毛头就已经一溜烟跑到叶澜身边了。
“嫂嫂,这是我大哥给你做的棍子。”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瞧见他好几天都在做这个。”
叶澜愣怔片刻,随后伸手接下,端在手上打量。
簪子是天然的棕红色,有纹理,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木质香。看不大出雕刻的是什么纹理,反而有别样的特色。摸上去有些粗糙,但因着上了一层油所以并不磨手。
她这几天其实想明白了不少,其他人甚至不拿正眼瞧她,秦铮对她有偏见也在所难免,刻板印象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如今这个世道,一个被休了的、风评不好的农家女人要独自过活并不容易,各取所需罢了,她也就当作无事发生,再说平时和秦铮交流的本来就少,现在只是保持了距离。
没想到他竟多想多做了这些事。
叶澜往自己的髻上簪去,月姐儿立刻仰着小脸捧场,“嫂嫂漂亮!”
这边还在说,秦时予已经觉得饿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起大哥,发现人还站在屋外,于是冲门外喊了一声,“大哥,你怎么还站在那儿?”
闻言,叶澜取下那把簪子让月姐儿收到屋里台面上,又说了句“吃饭了”。说罢用余光瞥了一眼,果然看见秦铮进来。
以往吃饭都是三两下风卷残云飞速解决,现在一口炒青菜能嚼上几十遍。叶澜不禁觉得好笑,率先开口,“簪子很好看,多谢。”
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嗯”,片刻后他才不咸不淡接起下一句,“你喜欢就好。”
说罢,端起碗筷就大口吃起来。一刻钟不到便抹了嘴,去给他们烧水沐浴。
往日是没有这个习惯的,用帕子一抹便草草了事。他一个糙人领着两个小孩哪有这么多讲究,但叶澜有天天沐浴的习惯,说是这样身体干净也不容易染病。秦铮知晓她的习惯,再说一家人都洗了,他一个人粘一身灰也埋汰,便也随着她的习惯日日烧水沐浴。
还要用茶枯粉,这样才洗得干净。这也导致家里的茶枯粉用得很快,得多种几棵茶油树,或者多采些野茶子才行。
点油灯费钱费事,要借着光亮做的事儿都得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两个小孩儿是最先沐浴的,接着是叶澜,最后才是秦铮。往往轮到他时天已经黑得彻底,但他视力好,夜里摸黑也能行。
洗完了,就用缸里剩的水洗衣裳。这是他的习惯,寻常人家都是妇人在鸡鸣时端着盆去村外的河里浆洗衣裳,秦铮一个大男人去多有不便,且清晨日头不晒最好干活,便在夜里洗。
叶澜的衣裳由她自己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未如此亲密,况且她的衣料子更好些,他动作粗,弄坏了就不好了。
收拾完他便睡下,等鸡鸣时起身准备去地里。
已经放轻了动作,不料秦铮刚走到门口,叶澜就睡眼朦胧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铮问:“可是我吵醒你了,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叶澜摇摇头,只叫他等一下,接着往另一只竹筒里装上凉水给了他。
原本是想着留着自己用,但是秦铮都给她做了簪子,她不回个什么心里过意不去。再者她就在离家不远处开荒,回来喝杯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干脆就把竹筒给他使。
装了水的竹筒沉甸甸的,外表修整过,做工是粗了些,但一看就是存了心思做的。
面上不显,秦铮心里却是高兴的。他道了谢,将竹筒挂在锄头上。出门又觉得不妥,遂将竹筒取下,用手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