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商寒双手交叉抵在膝盖,脑子里回响着商情那一句“不是朋友,是喜欢的人吧”。
思绪大乱。
*
九月中旬,持续了几个月的蝉声终于消了音,天依旧冒着热气,温罗疑似生病了。
窗户旁的白色纱帘透着外面的郁郁葱葱,床上的人侧躺着,薄被堆在腹部,修长的四肢可怜地蜷缩着,半张侧脸埋进枕头里,余下的半边脸线条优越如画中剪影。
“学长,还难受吗?”许秋白走进来,调高了点空调度数,弯腰将快要掉在地上的一半被子捞起来。
早上起来,温罗就精神恹恹,摸着额头有点烫,除此之外就没其它症状了,喉咙不疼鼻子不堵,看着也不太像是感冒。他坚持不去医院,就这样躺了快一天。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温罗的声音轻缓,带着点病后的疲惫无力。
许秋白伸手摸摸他的头:“嗯,不烫了,但还不能起来,再躺一躺,明天就好了。”说着往上盖了盖薄被。
温罗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的唇色浅淡,俊美至极的脸庞略显苍白,那些或冷漠或温和的气质散去,只是慵懒又脆弱地躺着,好似易碎的琉璃。
“好,你陪我。”语气轻柔,隐隐还带着点孩子气的撒娇。
许秋白心底倏然就是一软:“当然,我就在家里。”
一般Alpha的身体都很好,十年八年不生病都是最基本的,更别说S级Alpha了,如果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会感到很惊讶。
许秋白也搞不清楚,这两年来温罗的身体似乎弱了些,偶尔会见到他好像肠胃不舒服或头疼的样子,但去医院检查又检查不出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心理上的因素。
明明看上去身强体壮,出去野外考察条件那么艰苦也都生龙活虎的,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许秋白寻思着让他吃个什么药,又不知道给吃什么。温罗说不用,他很快就恢复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才摘了好几个大石榴,剥给你?”许秋白说。
“榨汁吧。”温罗半阖着眼,无聊般捏着许秋白的一根手指玩。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不厌其烦地捏按着那根小拇指。
许秋白低头,温罗的手要比他大一点,指节修长,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比以往更清晰些。
“那我去榨果汁了。”许秋白说。
温罗好像没听见一样,许秋白刚要抽出手,就听一声不满的哼声,复又看去时,那只懒洋洋的大手已经追了上来。
这回不仅捏手指,还扩大了业务,捏了捏手心手背,跟没见过似的。许秋白的皮肤没他那么白,但指骨又直又长,温罗一根根地握住、揉捏,像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空气像夏天化掉的冰棍,融化黏腻。
室内无声,窗外宛若又嘶噪起了蝉音。
直到感觉手心开始出汗,许秋白一下抽回手:“等我一会儿。”
天黑得很慢,傍晚时太阳软化了些,没那么晒了。许秋白榨了杯石榴汁,端进去给温罗,把窗帘拉开,外面几株鸡蛋花热烈地绽放,黄白花色温暖纯洁。
许秋白转身,床上的人也正好看过来,对他露出一个笑。
“我熬了汤,待会儿就简单做几道清爽的小菜好了。”许秋白说,“空调要关了么?你待会儿要是出来,穿件薄外套。”
“好啊。”温罗回。
没一会儿,他起来将空调关了,带上外套,想进厨房帮忙,被推了出来。
“下周有几个教授要来,这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接下来是十一,你工作提前安排一下吧。”温罗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许秋白,身上系着素色围裙,窄腰下托起一个浑圆弧度。
许秋白一听,知道他是计划着十一出去玩了,说:“我工作没问题,单子排得不满,时间调整一下就行。”
他刚毕业时进的是一家家居香氛工作室,工资又低领导又坑,中途退出来又去精进了一年多,现在是自由职业,合作得最好的那家香精公司是温罗推荐的,工作氛围很好,许秋白都动了去上班的念头了。
“教授们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来帮忙。”
“就来看一下而已,没什么可忙的。”温罗说。
许秋白:“来看牡丹和兰花的是吧,人上门来,总得招待一下。”
温罗漫不经心:“天天在我耳边吵,能让他们进来已经很好了,谁还要招待他们啊。”
许秋白看着他笑。
温罗也弯起唇角:“笑什么?”
许秋白:“没什么,就觉得你这样说人很好玩。”
温罗挑挑眉。
许秋白把汤端上来:“没有,是觉得学长很厉害,种花都能种成第一人。”
温罗培育了一株牡丹王,不知道谁给传了出去,在圈子里引发一阵热议,但至今都没有开放让人来看过。那些个专家教授缠久了,借口也用光了,温罗只能答应。
他不想人来,只是不愿参观的人打扰到自己和小白,
谁能想到,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安静种花而已。现在种花反而成了副业,他转头研究上草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