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樾被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住了,立在原地罚站。
秦笑像考古勘探一样,一手扶着并不存在的眼镜,绕着周樾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随后舒了一口气,道:“还好,你再不回来我真要晕了,晕完还得拉着小于上楼抢人。”
周樾好奇:“你晕什么?你也生病了?”
秦笑突然明白周樾爸妈以前为什么不让周樾进娱乐圈了,24k纯傻白甜,可惜傻白甜本人并不自知。
秦笑扶额,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你真是……”
助理小于在旁边一边打字一边抿嘴偷笑,秦笑看了眼助理,又看周樾:“看到没,小于都比你明白。”
周樾还是没听懂她的哑谜,看向小于,小于露出了一个莫名正义的眼神。
秦笑不愿和这个呆瓜再说下去,走过去拿自己的手机,嘴里还念叨着:“我要赶快注册个小号去建cp超话了,叫什么好呢。”
正义的小于心中很钦佩,对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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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麒一行人回到了段公馆。
段公馆虽然还姓段,但树倒猢狲散,情势已经大大比不上当年老段还在的时候,只看那些下人便知了。
但段玉承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回了家只先去瞧他妈了。
段玉承他妈是老段第五个太太,倒是母子一脉,五太太生了个五少爷。
可惜五太太的状况比段玉麒说得还要再糟些,她其实已经不大认得人了,见着段玉承也无甚反应,只是痴痴地望着一处,似乎是在回忆从前的光景。
段玉承自然是伤心的,握着他老娘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段玉麒不耐烦在这里看这对母子的深情戏,自顾自地回自己的院子了。
到了晚饭光景,段玉麒使人去请了下玉承,原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段玉承真来了。兄弟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一派虚情假意的和睦。
段玉麒吃了两筷子菜,问道:“玉承这趟回来可是打算定下了?预备做些什么工作,若有想好的不妨告诉二哥,我也好早早使人去替你打点打点。”
段玉承笑得温和:“便不劳烦二哥了,我在日本时已经联系好了,平京大学那边有我的一个学长在,国文系恰好空着个教职,便叫我去顶了,好歹有个差事做。”
段玉麒貌似惊讶:“教书好啊,文文气气的,又安定。”
段玉承应他:“二哥说得正是。”
一顿饭倒是吃得表面上宾主尽欢,段玉承吃完又喝了两盏茶才走。
段玉麒招待完正准备休息,领带还没解,情报科那边有事情找他,便又起来去了书房。
如今平京的情势越乱,外面有日本人步步紧逼,内部又党同伐异,誓要争出个上下高低,时不时的还有地下党伙同着学生们出来兴风作乱,段玉麒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交代完工作,段玉麒又想起今天段玉承和他说的事,便又把谢人达找过来,简单交代了几句。
“你找几个人私下里盯着他,不用盯得太细,了解大概的动向就行,我总觉得这孙子在蒙我。”
谢人达道:“您觉得五少爷回来,不只是要去平京大学当老师这么简单吗?”
段玉麒笑了一下,道:“谁知道,心长在人肚子里,就算掏出来也未必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咱们哪边儿的特务,甚至是地下党也说不定呢?”
段玉麒向来有第六感。相好的打趣他,说只有段二这样的才堪为朝廷的鹰犬之师,他倒不生气,反正说得也没错。
现下的政府可不就是朝廷吗,和几十年前灭了的那个外族朝廷一样——四分五裂、摇摇欲坠,鹰犬争相夺食,为了抢一口腐肉,甚至不惜于剜了膝盖骨朝日本人下跪。
那个刘局长就是,自从知道段玉麒从前在日本留过学,又和如今平京城内一位日本高级军官交情匪浅,便三番五次地宴请,希望段玉麒帮忙牵线搭桥。
段玉麒目前还耻于此,但他自认不是个英雄人物,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日,段玉麒希望自己不要奴颜婢骨得那么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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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夜戏拍得沉重,章弈今天跟着导演组一起盯戏,见孟方其下了戏过来,皱着眉嫌弃道:“演得太好了,道貌岸然的狗,我好想扇你。”
孟方其很冷静:“人剧分离,角色行为请勿上升本人谢谢。”
章弈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吐槽:“有时候演技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孟方其懒得给他捧哏,解了领带挂到章弈头上,转身往停车场走。
章弈还在和工作人员说话,摸到头上的领带,咬牙切齿道:“你丫手怎么这么闲?”
孟方其转头,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表情:“不好意思,没看清,还以为你是个会说话的衣架子,顺手挂了。”
说完又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好像没有这么粗的衣架子来着。”
昨天才开始减肥计划的章·超大号衣架子·本来打算请孟方其吃夜宵·弈生气了,怒道:“你最瘦!你一个人去吃夜宵吧!胖死你丫的。”
孟方其从兜里掏出手机朝他晃了晃,背影很潇洒:“有人请吃,不用大衣架子操心。”
周樾今天晚上开工前就给孟方其发了消息,说要请他吃夜宵。
他比孟方其早下戏,回酒店换了衣服,又开了自己的车回来接孟方其,此刻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