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府当真藏了个死人。
而且……是路蕴!
路蕴是个死人!
意识到这点,程大牛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他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
路蕴一直把自己包裹在布条下,他从来没见过她真实的模样。可他认得包裹她的斗篷和布条,正是散落在尸体身边的那些。
路家,是一家恶鬼。
他瘫倒在地,一手捂住嘴,双腿发软站不直,只挣扎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慢慢爬出院子。
程大牛来时,路蕴就注意到了。他走的时候是一种崩溃的状态,饶是尽力遮掩,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路蕴更是听的分明。
她面无表情的在路凌绝给她削肉剔骨时说道,“刚才程大牛来了,你听见没?”
路凌绝无法作答,他额头是细密的汗珠,或者说,整张脸都是汗,浑身汗如雨下,衣裳早已被浸湿。汗臭味和尸臭味糅杂在一起,黏腻感与恶心感齐齐充斥在身周,让他几欲晕厥。手上的触感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因过分反感而变得恐惧,在无比恐惧中,冷汗直流,脑子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是盲目的发出指令:割下去、割下去、割下去……
他早已无法关注外界,只能让自己片面的沉浸在给路蕴削肉的世界里,一旦脱离出来面对现实,再看到面前腐烂发臭的尸体,看到他手里的动作,他会崩溃。
路凌绝脸色发白,没听见路蕴发问。
路蕴扫了他一眼,果然没用。
削的也不是他的肉,害怕什么?
腐肉就该削去,掩埋在土里。她也不是恶鬼,削光她的肉,她依然好端端的,能够站在路凌绝面前。
可正是剔骨削肉也无法死去的路蕴,才更让路凌绝惊惧难安。
等到只剩一具完美的骨架,连最后一丝血肉都在路蕴的指挥下剥离时,她才满意。
骨头架子还是能动的,甚至动作比皮肉还在时更加顺畅。僵硬的肢体彻底放松,路蕴感觉她整个人轻松许多。
只是看着可怖,毕竟一具能自如行动的白骨架子,落在旁人眼中,瘆得慌。
她告诉路凌绝,“去把削下来的肉埋了吧。不必埋太远,我不讲究,院子里一埋了事。刚才程大牛来过,看见我们的事,被吓得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闻言,路凌绝脸色白的更彻底。
他们的事被人看见,糟糕至极。
一旦被宣扬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路蕴很冷静的吩咐他,好似还沉浸在血肉削完的轻松感里,一点不紧张,“你去把程大牛找回来。他要是愿意回来,将来一些秘密的事情,交给他办倒也无妨。我们最大的秘密他都见过,这种人还愿意跟来,说明他怕我们,又想依靠我们,是能够委以重用的。”
“他要是不愿意回来呢?”路凌绝怕的话都说的含含糊糊,颤音明显,手脚发抖,颤颤巍巍的,刀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路蕴此时已是一副白骨架,脸上没了表情,但路凌绝能听见她的笑声,像在笑话他胆小,“要是不愿意回来,你就杀了他。既不能为我们所用,又知晓我们的秘密,这种人,能留吗?”
白骨架行动自如,是一种让人害怕的浑身血液倒流的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