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很快找到一户农家,把路蕴交代一位农妇的手里。
男女有别,饶是他再清冷自持,也敌不过世俗的眼光。一个男人一旦脱了女人的衣服,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越解释,越描黑,只会让人觉得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人总要认清现实,他可以心无杂念的帮一名女子上药,却无法保证这女子苏醒后,是否会爱上他。
这样的女人归去来见的太多了,她们没有错,只是世道教育她们如此,救命之恩、肌肤之亲,唯有以身相许。
他很冷静的把人交出去后,在门口寻了个风景绝佳的角度打坐。
屋子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孱弱的呼喊,像是刚出生的奶猫,不时呜咽一声。换做另一个男人,也能成一段佳话吧?这么想着,归去来不由浅笑。
却是可惜了,遇上了他这么个不解风情的道士,和简仪奚那个心肠冷硬的大老粗。若是捡到此女之人是言无计,英雄救美的故事就此上演,才子佳人,颇为有趣。
过了良久,农妇孙大娘才从屋子里出来。
她给归去来回话,“道长,那位姑娘已经睡下了。”
归去来问道,“她伤势如何?”
孙大娘不忍的皱眉,“伤的可重,背后挨过板子,血淋淋一片,皮肉都黏在一起了。好几个地方肉有些腐烂,还泡了水,衣裳脱下来的时候,连皮带肉的,看着都疼。前边不知道在哪儿摔了,浑身磕的青紫。尤其是十个手指甲,每一根都是血,指甲盖全都没了。”
一边说,孙大娘一边带着哆嗦。光是看见娇娘身上的伤势,都让她痛的直打哆嗦。
“道长,这位姑娘是?”她试探性的问了句。一个道士带了个貌美的女人,谁都得好奇问两句。
归去来浅笑不变,“是路上捡到的姑娘,一息尚存,上天有好生之德,叫我瞧见了,自然得救一救。”
孙大娘双手合十,“那是那是,好歹一条人命。道长好心,是这位姑娘的福气。”
“我看这姑娘像是富贵人家里出来的,脾气也好,疼的时候喊都不敢大声喊……”
归去来一直淡笑着听孙大娘碎碎念,他不是会打断别人说话的性子,尤其是陌生人。
人生百态,各有不同。每个人的言语中,展现出的都是不一样的人生。归去来觉得这很有意思,他喜欢听别人说话。有时候他甚至会站在街角,一听就是一整天。时间慢慢走过,听着人们的说话声,仿佛他也参与到了一段段人生里。
身于人世间,游离红尘外。
孙大娘说了很久,心满意足的说完后,才到院子的一角,继续今天要劈完的柴火。
归去来看人一向很准,屋子里的,已经不是位姑娘了。妇人的发髻,欲说还休的妖娆妩媚,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娇俏,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倒像是勾栏瓦舍出来的女子。不够大方,但足够让世上大多数的男人心痒痒。
是瘦马。
是夜,沉睡了一天的人终于醒来。孙大娘端来晚饭和伤药,归去来一同前来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