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家人。”
路蕴的话让云倾城愣住,旋即大笑出声,“姑娘,虽不知你从何处听说的路家,可说你是路家人来套我的话,是不是太可笑了?”
她眸色转冷,“当我是傻子不成?你是路家人?我还是皇后娘娘呢。”
“路蕴,怎么回事?”简仪奚看向她,皱眉问道。
“我说我是路家人,我会证明给你看。”一片雪花掉落在归去来的肩头,路蕴轻轻帮他扫去,那一刻,她的眉眼仿佛融入了纷飞的白雪中,自成天地。
“与你们共事的价值,我也会证明给你们看。”这句话,对归去来他们三人说的。
“路家,程家,我大概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回去吧。”她仿佛知道了一切,云倾城再无任何利用价值。
给路凌绝三百年时光,他能一统江湖,将整个红河操控在手。学的真好,路蕴不无讽刺的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区区一个能被猛兽吓得屁滚尿流的山匪,跟着路凌绝一路发迹,竟也成就了一个庞大的家族,令人敬畏。
路凌绝啊路凌绝,该拿他怎么办?好本事,当真好本事。
一卷命书在手,转动天下大局。
本该是她的东西,被偷走了。她慢慢等待的人生,彻底改变。
今晚会有动静,如果躲在路家背后的人是路凌绝的话。他习惯把所有的变数掐死在摇篮里,绝不放任其壮大。
言无计查案已经触碰到程家,云倾城是和路家有直接交集的人。一旦云倾城反水,路家势必要浮出水面。藏了这么多年,在一个小县令手上栽跟头,岂能接受?
程家和路家有最直接的利益相关,正因程家声名在外,才让路家得以隐藏。若路家归隐程家显迹是路凌绝的手笔,言无计查案杀程家人,便是碰到路凌绝的底线,必杀无疑。
养伤的两个月时间里,路蕴大致打听了一下如今的世道。
妖鬼与人混居,想来是托路凌绝的福。
命书上不乏教人操纵鬼神之法,既要改命,与冥府必有纠葛,连妖鬼都掌控不了,说改命岂不可笑?
是夜。
所有人睡意深沉,万籁俱寂,唯路蕴穿戴整齐坐在窗边。
她在等人。不,在等一个鬼。
满月阴气最重,十五鬼门关开。
烛火熄灭,窗门紧闭,借着透亮的月光,室内并没有落寞成灰色。
风卷枯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潇洒的路线,飞扬的走过空白的窗户画卷。
来了。
一个……
嗯?
只有一个?
浓重的煞气充斥在空气中,路蕴只感受到一个厉鬼的气息,煞气却宛如万鬼来袭。
好凶的恶鬼!
这一夜言府注定无好眠,森然鬼气会影响府内所有人,梦魇会缠绕着他们,惊悚一夜。
煞气进入言府后转了个弯,直突突朝归去来的房间袭去。
他是出家修行之人,灵魂干净,对恶鬼有致命的吸引力。如是即将进阶的厉鬼,归去来堪比灵丹妙药的存在。
路蕴追随那道气息一同前往。
红色的身影脚尖吊起,离地三寸,迅速飘往归去来的方向。
“刺啦”
“刺啦”
有东西在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归去来的耳边磨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下一瞬,背后一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眼睛没有张开,意识却无比清明。
煞气!浓重的煞气!
他的房间里不会有人磨牙!
寒意遍布全身,让他不禁呼吸一窒。
睁眼,正对着一双血红的眼眸,没有眼白,窟窿里唯见通红的珠子。嘴巴殷红渗血,被人用针线缝了蜈蚣般的口子。
血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滴到了他脸上。
红色的嫁衣无风却猎猎作响,盖头遮住她的头,唯有躺着直面她的归去来能清晰看到她的脸。
她在看他。
夜静的像死了一样,归去来满头是汗,嗓子发干。
饶是他见多识广,床头乍一出现个女鬼,还是吓得冷汗津津。
何况此时并无法器在手,他也不知胜算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