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绛一脸郁色走入茶亭,六子招呼人把软垫铺上,让解绛坐的舒服些。
摊主害怕触这群人的霉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办事极其小心。
他都没敢靠近解绛,只讨好的把东西递给六子,由他转交。
酒也上了,茶也上了,菜也上了。
解绛只消看一眼桌上的碗碟,心头一阵火气,一下把全部扫光。
摊主吓得低低惊呼一声,见人视线看了过来,赶紧低头藏到了柜台底下去了。
解绛冷哼,看见这群卑贱之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由此,思及他来七江城的缘由,更是光火。
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偏要闹出天大的动静来。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想高攀?!
哼!
碍于那女人的爹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他才没撕破脸皮,听了哥哥的话,远远避出京城。
全是想从他身上占便宜的贱人!
他见着胆小的战战兢兢的人,恶向胆边生。
解绛玩味而残忍的露出一抹笑来,“六子,你过来。”
六子俯身低头,凑近过去。
解绛朝他伸手,“拿块银子给我,要能买下他这个茶摊,”下半句压低了声音,“也能买下他这个人的。”
六子了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巨大的银锭子,递给解绛。
他抬手朝老丈头上打了过去,砸出老大一个包。
老丈来不及喊疼,就被大块的银子惊喜到。
只不过没等他语无伦次的道谢,耳边传来的话震的他脑袋嗡嗡作响,不可置信,霎时间,心头阵阵发寒。
解绛说,“老头,银子买你的茶摊,再买你一条命。怎么样?绰绰有余了吧?”
说完,他逗弄什么似的,哈哈大笑。
摊主吓得心惊胆寒,连忙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小人不知何处做错了,小人立刻改,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解绛起身,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朝老丈扔过去,砸的他满头是血。
饶什么命?
你说饶命就饶命,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烧了吧。”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径直坐回马车里。
殴打的痛呼求饶声不绝于耳,六子用力踹了老丈一脚,把人踹到在地,有进气没出气。
临走前,把酒全砸了,放了一把大火,把人留在火里。
烈火焚烧之下传来连连惨叫的人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他们行事浑不顾忌,惊扰的周边的百姓畏手畏脚,生怕出手相助也会给自己招惹上是非,只好看着茶摊烧起来。
等解绛的人马逐渐远去,大家才壮着胆子,着急忙慌的呼唤着救火救人。
摊主老丈的儿子就在不远处的田里干活,有人见老丈受难,早早跑过去找人。
等老丈的儿子到来,正好看见父亲在大火下被烧的面目全非。
大家帮忙把人拖了出来,但烟呛到了口鼻里,火燎到身体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儿子赶来见了最后一面。
老丈姓关,家中微有薄产。良田几亩,茶摊一间,一年到头,一家人日子算不得富贵,却也勉强挣个饭饱。
骤然遭此飞来横祸,不可谓不悲伤。
关老丈唯有一个儿子关地有,死时关地有抱着父亲的尸身抱头痛哭。
前儿个刚有人给他介绍了媳妇儿,老两口在家里欢天喜地的商量着办婚礼的事。转眼,第二天出摊后,有去无回,从此天人两隔。
关地有不知该如何告诉家中老母此等噩耗。
哭过之后,关地有把父亲的尸身拉回家,又与母亲相拥而泣一场不提。
整顿好父亲的丧事,向在场之人问清当日事情经过,勃然大怒。
他怒骂道,“我父亲不过好端端的做生意,他自来了便喊打喊杀。肆意驱赶百姓倒也罢了,还杀吾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必报!”
“纵使天潢贵胄,王子皇孙也无滥杀百姓的道理。他算是个何等人物?心情稍有不顺便要杀人取乐,当真罔顾法纪,目无王法不成?!我不信这世上一点道理都不讲,定要状告此人,为我父亲讨个公道!”
他拜别母亲,当即前往州府衙门。
解绛行事嚣张,稍一打听,便知此人是新上任的巡抚大人的幼弟。再一打听,连在京城里做过的混账事都听说了一些,更是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