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作妖的人总会不停的整些幺蛾子。
许是最近祖母重新回了佛堂,变成位和蔼慈祥的老太太,许是父亲又对她们放缓了脸色,让秦氏母子再次蠢蠢欲动。
城外的广安寺此时荷花开的正盛,众贵女纷纷邀约,定了日子一起去广安寺上香,小住几日。
秦氏自然对老夫人和岑筏燃提了此事,这次安康郡主也会去,有了天家郡主作伴,岑筏燃自然乐得让两姐妹同行。
是夜。
秦氏对岑以安说,“我在广安寺内安排了劫匪,一旦发生意外,记得按照这条路跑,知道吗?”
岑以安收了母亲给的路线图,不安道,“娘,这回安康郡主也会去,我们找的人会不会不够看?要是被郡主的扈从抓住,再把我们供出来,岂不要糟?”
秦氏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娘何时做错过这些事?江湖上的纷争,朝廷能懂多少?江湖奇人异士众多,朝廷要是能管得住他们,早就动手了,哪会容他们门派林立,各成一方势力?”
岑以安嘟嘴,“上次您还说能彻底解决岑以观,她不现在还好好的……”
“上次是意外!”秦氏打断她说话。
老道走火入魔,天雷劈死自己,谁能想到?这些邪门的法子听起来痛快,用起来风险还是大了些。当时若是直接派杀手杀人,早解决岑以观这个祸害了。
“此番绝不会再出错!”她眸色沉沉,一脸阴狠。
出行的日子很快到来,她们如期出发,广安寺内明媚的少女们笑颜如花,在盛夏时分到山中避暑,寻一份清凉。
岑以安素来喜欢交际,早早寻了她的小伙伴扎堆聊天。
相比她的热闹,岑以观冷清多了。
毕竟之前她被秦氏教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些贵女们,也因为内向不善言辞而避之不及。
是以虽秦氏不好直接把她拘束在内宅,但天天往外和人交际,除了让她日复一日垂泪,母亲早逝,内心自卑更甚之外,并无好处。
但无人问津对现在的岑以观来说,却是正好。
她在恶鬼渊厮杀百年,早忘了如何和人打交道。她的脑子,能精准计算如何杀人,却不会和这些在内宅里经营的贵女们打太极。
围着岑以安的女孩们自然注意到了孤零零的岑以观,话题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她头上。
“以安,你姐姐未免太内向了些,每次见她,都一个人傻坐着,也不和人说话。”
“别了吧,我可不想和她说话。我母亲说了,别和岑以观学,十几岁的姑娘家,成天见怨天尤人,见着风都得落三滴泪,跟深闺怨妇似的。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将来我可是要当诰命夫人的人,万不能学了她这小妇做派。”
一番话惹人调笑纷纷。
“哟,还没给自己找着夫婿呢,就打算诰命的事了?”
“瞧瞧你这脑袋,成天见想着男人。”
“笑话什么?难道我爹爹还会给我找个不中用的男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我爹娘的,将来必然是诰命加身。”
女孩的话说的不错,她们这些在家受宠的,听父母之命婚姻,未来又能差到哪儿去?
权贵的圈子总归也就这么大,来来去去,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说起婚事,有人忽然提到,“以安,你父亲可有为你相看人家?你嫡姐好命,有镇国公做外祖父,早早定下定远侯府的隋钦。”
话题一起,众人便止不住想要笑话岑以安。
大家都是玩闹在一处的伙伴,可一家人之间尚且会有龌龊争斗,遑论外人。
岑以观再不济,还有镇国公府做靠山,岑以安的外家,就很不够看了。
岑以安的母亲是侧室扶正,是岑尚书未发迹时的表妹。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外头都说岑尚书长情,在她们这些内宅的小姐们看来,事情怕是会有些出入。
要当真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何必去高攀国公爷的嫡女?
设身处地的为岑以观的母亲想想,刚进门丈夫就带回青梅竹马的表妹。死后表妹扶正,连女儿都搭进去,她算是白白为人做嫁衣。
换做她们,得活活呕死。
保不齐黄大小姐当年的死也有现在这位夫人的手笔呢?
怪不得她们想多,实在是,尚书府后院里那点事,瞒不住,也蹊跷古怪。
不知谁想故意捉弄,挑衅似的说道,“以安,听闻你父亲想为你寻个有才华的举子多多扶持,走清流的路子。那以后我们要再见你,岂不是难了?”
“扑哧”,有人笑出了声。
大家都知道,岑尚书最是老古板,又是清流一派,不和她们这些权贵攀扯。若非有国公府的一门亲,岑家两姐妹,还挤不进她们的圈子里呢。
说起来,岑以观倒是更适合与她们一起玩闹,奈何大小姐实在是个哭包加木头,看一眼都让人头疼,莫说要带着她玩。
岑以安要真找了个穷举子,将来,算是与她们彻底分道扬镳了。
谁说出身只靠父亲就够?哪怕是皇家,母族不显,也是致命的。
岑以安脸色越发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