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蹲坐在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阿娘,原来老鬼是颗小趴菜。]
“呃……”墨辰也瞪了自己的好大儿一眼,跑过去把惊魂未定的镇南王扶起来,安置他坐上石磨。
“阿然,你如果想让本王死,把箭影捏碎就行,何必要让我遭这个罪?”镇南王捂住脸,“这种快要快要魂飞魄散的感觉真的太迷人了。”
墨辰也小小声:“你放心,我给你的符诀定会保你平安归来的。”
“但它保不了我不害怕啊!”镇南王的声音带上哭腔,一把子喊出了实话,“昆仑墟都不这样的!”
完了完了,给王爷吓出心理阴影了。墨辰也有点自责。
“王爷,你换个角度想。”她在老鬼眉心点了一道定魂的灵力,“这种地方它吓人归吓人,但安全啊。”
“换什么角度本王都去不了第二次了。”在鬼玄麟的助力下镇南王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从袖口掏出信,“有个鸟放我手里的。”
“有劳,有劳。”魔尊大人连连道谢,双手接过,“王爷好好歇一歇,如果实在害怕,可以把王府搬到竹林小院附近来住几日。”
破空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翻了个白眼儿。
眼看辰时过半,墨辰也赶忙让镇南王先行回府歇息,生怕这个满脸血泪的老鬼再把扶阳村村民吓出个好歹。
她则把信贴身收好,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等到墨辰也再次空闲一人时,已经是从金玉堂回竹海的路上。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谨慎得探到周围只有自己和破空时,才燃起赤焰,打开镇南王捎回来的湖雎亲笔信:
[圣尊,云曦山一别后转眼已经快一年,得圣尊消息,宗内上下欣喜难抑。
近日宗内有件不寻常之事。先前六大仙宗抓着一个云曦弟子来宗内,说天罡阁老阁主是他与圣尊所杀,要在宗内寻找圣尊线索。
我等虽知此乃无稽之谈,但依圣尊所托,为保玄煞平安忍下一时,仙宗寻圣尊不得,铩羽而归,后将玄煞宗死死围住。
眼下仙宗未有旁的动作,我等尚可保宗门平安。万望圣尊藏好行迹,切勿归来。
湖雎敬上]
短短几行字,墨辰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良久,一簇赤焰将信纸烧得干干净净。
没有来由的大风突然聚起,把整片竹林吹得猎猎作响,不出片刻便传来许多竹竿折断的声音。林中鸟兽传出瑟瑟发抖的哀嚎,夜空中似有黑云隐隐聚起。
破空感受到墨辰也剧烈的心绪动荡,飞身蹿回她身边。
[阿娘,你怎么了?]冰凉的长鼻急切拱进墨辰也怀里,[修狗从未见过阿娘这般生气。]
墨辰也闭上眼睛平复了好一阵心情,才揉揉狼儿子的脑袋:“破空,要是有人让你背锅,你怎么办?”
[背锅?什么是背锅?]破空不懂。
“就是冤枉你,不是你做的事情,非要你承担,而且这件事不是小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修狗肯定是不愿意的,定要查明真相,分辨清楚。]
墨辰也重重点头:“阿娘也这么想。”
[阿娘,这个锅是不是和西厢房躺着的哥哥有关系?]
墨辰也看向虚无的夜空:“西厢房的哥哥,是和阿娘一起背锅的人,他因此受了重伤,恐怕还可能有更多的人因此受伤。”
[那,那该怎么办?]
墨辰也握住破空毛茸茸的爪子:“阿娘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大风慢慢息止,马蹄声回荡在空旷山间。
新年过去,寒冷迅速消退。除夕的那场大雪竟是上一年冬日一锤定音的结尾。
万事到了春日都在加速生长。
后山的茶树噙上新芽,大棚里的茉莉开了大半,好闻的清香透出大棚,弥漫小院。葡萄苗各自扎根,嫩绿的小芽儿争相冒尖儿,长势喜人。
时间也是如此,一转眼便出了正月。
墨辰也日日去金玉堂,有时是午市稍微坐坐便走,偶尔遇到仙宗门派弟子多些的时候,便会一直待到晚上,在大堂中送茶转悠。
叶惊语问过,她每次都做出一副心忧谢倾安的姿态,说自己要多多的赚银钱灵石,为他再去寻买灵药。重度恋爱脑的样子让叶老板痛心疾首,懒得再管。
惊蛰这日,天气阴沉极了。
墨辰也在后厨点完货,照例欲去到奶茶铺准备今日开张。
她刚踏入大堂,便感到今日金玉堂内不寻常的气息。
雷声隆隆,自极远的天际炸开逼近,似是墨云间真的有条被压抑多时的巨龙,怀着满腔怒意高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