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也一脸诚恳地摆手:“闷倒驴我是不要的。”
叶惊语鼻间轻哼,继续小口细品甘甜的草莓乳茶,鸣凤细眼在金玉堂满堂里扫了一遍,见老掌柜朝他走过来。
“金玉满堂红收拾得差不多了,叶老板可要去看一眼?”
叶惊语把空杯递给路过的小二:“当然。”
他跟着老掌柜走出两步,又回头对阿然道:“两日后我的金玉满堂红火锅店开业,你答应的同步上新……”
“一定不会出岔子,叶老板放心。”墨辰也十分乖觉,提前表态。
叶惊语满意颔首,吩咐老掌柜:“开我的酒窖,阿然姑娘随便挑。”
第二日,墨辰也起了个大早,把十几个盛满干玫瑰的竹篾搬到院中,做最后晾晒。大棚中有几棵黎檬树提前结果,她一口气摘秃两棵。最后和来帮忙的扶阳村村民一同,用盐将青柠洗净晾干。
到了午时,竹林小院内支起五口大锅,糖腌三个时辰的玫瑰花瓣纷纷落入,花香掺进浓烈的香甜,半座山飘荡着诱人香气。
竹林小院的奶牛规模已经有近四十头,牛丁兴旺,供应充足,几位扶阳村村民早早将牛乳煮开晾凉,保鲜密封后装上马车。
春日西斜时,明天为金玉满堂红开业准备的新品全部准备停当,村民们陆续离开,忙乱吵闹一日的小院安静下来。
破空夹起尾巴偷偷遛到山间捕猎。横竖性命之忧暂时解除,孩子这些日子着实憋坏了,墨辰也由它自去玩耍。
镇南王则在认真清点明日要用的马车。
“王爷,来喝一杯?”墨辰也提前下班,端出小菜蜜饯,放在海棠树边的美人榻桌上。
镇南王抱起手臂:“本王不需要吃阳间食物。”
“那酒呢?”墨辰也坐在美人榻的一侧,提起两个青绿釉酒坛,扯开封布,清冽酒香霎时溢出,闻者心弦一颤。
“这是?”镇南王的脚步情不自禁踏回小院。
“竹叶青,叶惊语的珍藏。”墨辰也低头深深吸了一口,发出陶醉的喟叹,“他送我的。”
老鬼身形一闪坐在墨辰也对面:“既如此,本王勉强奉陪。”
一人一鬼不拿酒杯,提坛对饮,各有心事。
“沈仙修到底没来。”镇南王抱着喝剩一半的酒坛子,几百年的恋爱脑忍不住先发言,“她恐怕再也不想见本王了。”
墨辰也一口酒呛在喉间,费好大力气压住咳嗽。
原来,叶惊语听自己对谢倾安暗恋发言的感受竟然无语至此。长久以来,真是难为叶老板了。
“王爷,你也听到了现在六大仙宗自顾不暇,兴许沈仙修是被什么事情一时绊住。”墨辰也这是老实话。
二月十五玄煞之夜,她一个长老也没给天罡阁留下,全部带走压湖底了。现在没什么战力的天罡阁慌得一批,整日大门紧闭,不许仙修弟子出入。
墨辰也想了想,补充道:“若她真的那么讨厌你,你厉鬼一只,她在东海把你削了岂不更容易。”
镇南王似是被说服,点头又闷了一口。
墨辰也宽心地跟他碰碰酒坛,眼神示意要以奶茶事业为重。
“本王能去远远看她一眼也好。”镇南王托腮望天,双目水汪汪的。
墨辰也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她好后悔,自己清净喝酒不好么?
“噫……”镇南王的衣角粘上喷出的酒雾,皱着眉头抖抖衣衫起身,“本王回去换衣服了。”
“王爷慢走。”墨辰也手掌下压做恭送状,怀春老鬼的心思她多听不了一句,“明日午时见。”
理想中两位工作搭子把酒言欢的场面,以彼此嫌弃告一段落。墨辰也仰脖喝光坛中酒,又取了一坛回来。
天际染起粉紫色,暮色温柔笼下。
东风充斥满山修竹花草的清香,白衣魔尊身靠海棠树,悠然独酌。
墨辰也望着晚霞出神,琥珀色的凤眸流光璀璨。
“真好看呀。”她喃喃道。
另一边,一只苍白而青筋清晰可见的手扶上门框。
风在墨辰也耳边拂了一回发丝,尤是贪心不足,盘旋向上吹向海棠,粉白花瓣御风簌簌飘落。
她抬起头。
晚霞下的繁花满天,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缠绵。
那手的主人脚步虚浮,似是被抽尽力气,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又暗自蓄力许久,终于踏出西厢房。
靠倚海棠树的墨辰也阖上凤眸,趁着醉意,放任东风与乌发耳鬓厮磨,无谓春雪沾染一身。
若要是有人看到我眼前的景色,就好了。
白色长衫轻掠过庭廊,悄无声息地踏上青石板。
风突然止了。
有片花瓣慌乱地止在半空,只能唐突地去抚棠下人瓷白的面颊,又滑到握住酒坛的长指间。
一个虚弱的声音仿若幻音,穿世而来,沉沉落入她耳中。
“仙君,救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