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顾上想怎么面对谢倾安,就被迫迎接这需要拼演技的场面。
[破空,不可冲动。]
冰狼想咬死一个混蛋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墨辰也只来得及按下马上就要冲出去吃人的狼儿子,便看到谢倾安动作熟练地跳上马车,直接坐到她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虎牙闪闪:“我回来啦!”
才被他刺了个对穿的墨辰也一时语噎,只好笑笑不说话。
谢倾安脱下外衫,用双臂撑在自己和墨辰也头顶,遮住密而急的针雨:“下雨了,咱们快回家。”
墨辰也盯着他精致利落的俊朗侧颜,与她第一次在鹿呦峰见到那个阴郁少年相比,多出许多舒展的意气风发,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谢倾安觉察到她的目光聚过来,转过脸来垂下眼,黑眸里的温柔浓稠到怎么也化不开。
“突然出现,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尤其是特意放低放缓的时候,墨辰也每每听到都会被蛊惑心神。她知道自己再不开口会显得很奇怪,于是艰难开口:“你回去东海,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也不顺利。”谢倾安迫不及待地想告诉阿然自己在东海的经历,“起先还算正常,可孙老阁主的灵柩刚上船,玄煞魔尊突然闯出来。”
“原来金玉堂里那些食客的闲言竟是真的?”墨辰也配合表演惊吓,“可玄煞魔尊为何会来?”
谢倾安:“不知道,那魔头出手破了天罡阁的点灯引路灵阵,差点害得整座东海生灵涂炭。好在那个执幡的沈青依死死握住引魂幡,才没让魔头得逞。”
墨辰也想到谢倾安持剑护在沈青依身前的一幕,似乎与原著的某个情节极为相像,他们是正,魔尊是邪。无论剧情如何改变,狭路相逢时,他们都会自然而然地同仇敌忾,与自己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魔尊大人难免有些羡慕:“我听说了沈仙修的事,她承继偷冥留魂阵,修为大涨,此番又立下大功,能从玄煞魔尊手中全身而退,往后必定前途无量。”
“阿然。”谢倾安的脸色严肃起来,脊背坐直,郑重到几乎是在承诺什么,“我虽不似她那般耀眼,能为宗门执幡引魂,但日后我也会更加勤于修习,绝不输给那个姓沈的天罡阁灵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谢倾安怎么又把沈青依当做假想敌?
墨辰也忍俊不禁:“我不过随口夸她几句,你哪里来的胜负欲?”
谢倾安像个想要引得墨辰也注意的孩子:“那你有没有听说,我和玄煞魔尊交手了?”
“和玄煞魔尊交手的云曦弟子竟然是你?”墨辰也胸口的伤隐隐作痛,一手暗暗抚住快要爆发的破空,“你有没有受伤?”
谢倾安见她急了,心中责怪自己没有先铺垫两句缓上一缓,害得阿然如此担心,忙解释道:“我很好,真的,一点皮也没擦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没受伤是因为玄煞魔头不想伤你。墨辰也无声苦笑片刻,恢复正常:“所以他们说的那个刺伤玄煞魔尊的云曦仙修,也是你?”
谢倾安点头承认:“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让那晚沾着魔尊热血的天水寒在这山野之夜里,重新扎入墨辰也的血肉,刺到更深更疼的地方。
竹林小径走到尽头,院门近在眼前,雨从细密到骤急,天完全黑下来,竹林小院里黑黢黢的,没有点灯,看不清前路。
谢倾安扶着墨辰也跳下马车,将她和修狗安置在一棵树冠茂密的修竹下,又把衣衫留下给她挡雨,自己则只着单薄衣衫踏入雨幕:“阿然,天黑雨大,你且在这竹梢处避雨片刻,我先去点灯。”
说罢,他快步跑到门前,想像之前那般进院。
过了片刻,风雨潇潇中浑身湿透的谢倾安转过头,看着瞧不清面容的阿然,满脸不解:“我怎么……怎么进不去小院了?”
墨辰也低头,对破空轻道:“去吧。”
破空接到阿娘的指令,飞身冲向小院,脑袋一拱开了院门,回头等她回家。
谢倾安的不解变成不可置信,又变成令人心疼的错愕。墨辰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趟着夜雨径自踏入小院。
“阿然。”谢倾安怯怯地唤了一声。
墨辰也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他。
谢倾安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意:“护院灵诀,是不是弄错了?”
墨辰也把那件为自己遮过雨的云曦青衫仔细折好,双手递回去:“多谢你为我挡雨,天色太晚,雨寒路远,谢仙修当早些回宗门,我就不送了。”
说完,她后退两步,伸手慢慢关上了竹林小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