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屏风后,热气一团一团升起,从外头看,似是岫烟出青山。
玲珑窗外秋雨细细,如同无数针尖轻轻划过草木楼阁,墨辰也泡在固元生血的浴汤里,乌发散开,舒服得长长呵气。
屏风外头,娇滴滴的声音一点好气没有,嗔怪道:“最后才想起来我这里,也不管人家睡下没有,推门就进。”
嗯,这奇奇怪怪的熟悉氛围,非常对。
墨辰也安心地单手撑住昏沉的脑袋:“碧庄主独自凭栏品茶,两个月没踏出过倚翠庄大门,本座怕你一个人闷得慌。”
屏风外头继续阴阳怪气:“大骗子,要真是怕我闷得慌,为何不早些来?”
“金玉堂和奶茶铺重新开张,总要忙些。”墨辰也觉得自己身上那股熟悉的渣男气质又长出不少,“生意做上第三日本座就抛钱弃子地赶过来,此刻还不知镇南王把我骂成什么鬼样子。”
一摞干净寝衣从外头飞过屏风,不偏不倚落在浴桶侧的衣架上。
“要不是看你受伤,我才懒得管你。”碧玺气鼓鼓地转身离开,身上披着的薄毯荡在半空透出影子,趿拉的睡鞋懒懒拖在地上,一下一下温柔行远。
夜至二更,墨辰也踏出浴桶,细微的寒意如蚂蚁爬过,她赶紧拿来帕巾擦净身体,随手捏出法诀烘干头发,穿好衣衫走向床榻,路过碧玺的妆台时顺手拿过她惯用的桃木小梳,一边梳头发一边钻进被子里。
“冷。”碧玺闭着眼睛嘟囔一句,不耐烦地往床榻深处挪了挪。
墨辰也打了个响指,屋内灯盏应声熄灭。
她抓过碧玺的手腕把脉,片刻后放心道:“藤葬毒已经完全遏制住,剩下那些残余不管它也罢。”
碧玺的眼睛依旧紧闭:“还用你说。”
“是,是,这些小事碧庄主怎会不知。”墨辰也笑弯凤眸,“倚翠庄太过阴冷,冬日将至,过些天我给你做一套地龙可好?再把阁前几棵遮阳的大树移到庄里别的地方。”
半边藤葬毒解,碧玺便恢复正常体温,不像之前那样对寒冷无知无觉。
碧玺睁开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打算入冬后搬去竹林小院和你同住,有玄煞魔尊在,随手一把鬼火能暖上好些年。”
“而且你也太容易受伤了。”她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墨辰也伤口所在。
墨辰也在黑暗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