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浓浓沉降,暗夜几乎要吞噬外景。
傅栖晚上有场戏,他掐着点进来。
外景此刻静悄悄,比他离开前安静压抑许多。他板着张脸,一想到景映彦可能还没走,就不想摆露好脸色。
复杂的心绪难以通泄。
傅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做事,好胜心很强,自尊心恨比天高的人。今个闹得闹剧让他备受打击,为了不让景映彦这个小黑粉得逞,他还故作坚强得维持不伤心的样子。一进来,他就倍感不对。
他眼眸淡定地扫了一圈。径直走向副导。
副导作为剧组的万事通,连剧组里头谁谁谁的老婆生了几胎他都知道。
副导在专心致志得盯着摄像机,刚刚那个小演员演的不错,但与他预期中还有一分出处。陈导一大把年纪了,午夜点的戏都全权由副导负责。他认真得说:“茗昔啊,再来一遍,感情再外露些试试。”
副导感受到傅栖的靠近,分出一秒给傅栖,拍了拍陈导早上坐的凳子。
傅栖不经意得注视正在努力演出标准的小演员。
等到对方拍完后,傅栖侧身打算找副导聊聊,肩膀就被轻碰。对方不敢用力,颇有分小心翼翼。傅栖眼眸偏转,见到是那个刚刚戏份的小演员,愣住了几秒,他静静得和对方对视。
他的眼型是偏长型的,皱着眉头时眼窝深深凹陷进去,显得很凶。他微仰得和对方对视,等待对方的回答。
副导听着细微的动作抬头,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虽然傅栖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这样俯视前辈还是太冒犯。他连忙出声打断:“茗昔啊,你有事吗?”
茗昔脸腾得红了,手抓着衣摆,不好意思的说:“我原本打算和傅哥打声招呼的,没想到傅哥已经把我忘记了……”
副导不可置信挑眉,瞪大眼睛一副有八卦的状态。傅栖内心:什么?!你谁。
茗昔望着傅栖,察觉到对方并不记得他,急忙提醒道:“傅哥,面试那天,你救了我,我低血糖了。”
记忆刹那回溯到那日。
傅栖全然没有做好事的习惯,他只是看着臃肿企鹅景映彦拖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小伙,摇摇摆摆得走到躺椅上,累得气喘吁吁的,不知道看着什么了,又捂着帽子跑出去了。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茗昔,想着毕竟景映彦都救了,送佛送到西。再说了,景映彦都跑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这样佛祖傅栖叫了两个大汉把茗昔带去了医院。
不知道对方最后是怎么面试上的,等到他要去面试厅的时候迎面就看见景映彦衣服上挂着雪霜,呆愣着一张脸,漫无目的得目视前方。
他掩盖住彭彭跳的心脏,下一秒,十几根棒棒糖像牛鞭一样。
真的。
甩到他身上的时候,他雀跃的表情被他替换成了冷漠、不解。
瞧着咋呼冒失的景映彦放傻,认出他来的时候小脸唰黑,对他恶语相向。
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景映彦在的那个群聊是著名的连傅栖本人都知晓的黑粉大群,里头黑势力强大,傅栖一直打入不了其内部,窥探其中关于他的奥秘。
傅栖涣散的眼眸一下拉回事实,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发觉他眼前的阴影还未离开,复杂得说:“没事的,救人是本分。很晚了,早点休息。”他本想微笑得嘱咐对方,表情没绷住,像不耐烦。
他有些歉意得说:“不好意思,心情不是很好。”
茗昔咬唇有些委屈得走了。
这一走,傅栖整个人人都放松下来,手无处安放得乱摆动,像只漂亮的肌肉天鹅。
傅栖发现副导的笑点低到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副导看着大盆展翅的傅栖,“你的戏还得往后推一点,出了些事。”
傅栖一副了然的长哦一声,终于聊到他想打听的事了。
周遭的一切都像被他摒弃了,副导边对照剧本,边核对演出来的部分是否符合剧本。他细细道来,一心二用。
“今天道具组有个哥们请假太着急了没报,大家都以为他把手头工作准备完了,没成想,最后一项没来得及就走了。威亚就在半空中断开了。”
傅栖脑中一下就锁定了下午拍威亚戏的景映彦和张薇。
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装作不在意的问:“谁摔了?”
副导难得抬眼看他,“还能有谁,小屁疙瘩啊。”
小屁疙瘩是前几天陈导取的,在他那,疙瘩是珍贵的宝贝的意思。
小屁又是形容一个人小而嫩的特征。
合起来就成了小屁疙瘩,陈导认为景映彦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这部剧的完美度的小天使。
天使景映彦还在房间里头咯咯咯的刷抖音,看到关于讲傅栖黑料的视频就非常热衷得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得看,等着抓住傅栖的小尾巴。
傅栖的语气都扭曲了,他说:“摔的重吗?”他的尾音带着些颤抖,难以想象,景映彦虽然讨厌他,不喜欢他,他也不想对方有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