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感情破灭的接近完美,只留下景映彦下课后背着沉重的书包,坐在小学后边的秋千上,渴望得注视着那些所谓的父母自然接过他们背上沉甸甸的书包。
牵着他们往车上走。
景映彦家里有钱,但空无一人。
连保姆都没有,从小到大。
小小年纪他已经学会了烹煮一些简单的吃食,白米粥是他的家常便饭。煮饭有些累,他通常是在小卖部买一堆面包塞到书包里面做好几天的吃食。
有几次,吃到过期的,胃里翻江倒海好几天。
从那天起,他学会了看日期。
黑色小人给的钱对于其他上小学的学生来说简直是一笔横财,景映彦大可出去吃些山珍海味。
小时候不懂吃,也不在意。年长几岁后,病症逐渐显著到不能隐藏。
高三那年。
他脆弱的毛病被他千遮万掩,最后还是如同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黑色小人几年了,终于回到了家。
不过不是他平时看到的来自亲人许久未见的亲热和激动。迎接他的是死亡前的宣判。
黑色小人如同古代的帝王,对着平民拙劣的奇怪的病症,他并不能理解。
他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没给对方少吃少喝的,只不过让对方不要太感情用事撤掉了家里的保姆,让对方一个人待在硕大的别墅。
明知道对方害怕雷雨天气,还是将对方残忍抛弃。
得知对方有病,觉得是劣根,是病,要治。
所以他宣判了。
客厅上永久悬挂着的大钟表发出沉重的悲鸣声,击垮景映彦的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线断裂开了。
“我不喜欢有病的小孩。景映彦。如果你有病我会毫不犹豫得把你扔掉。”
“如果你觉得有人护着你的话,你大可以去。”
“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是你这样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神经病!要被抓起来、关起来的。”
“我给你三个月,这个毛病改不掉。高考就别考了吧,既然本质上就成功不了,那就别考了,直接去精神病院就好了。”
死神的话语给当时的景映彦当头一击。
也就是这样高强度的压迫下,景映彦聪明的大脑开始过滤,消化。
他学会了伪装、幸福。
他白天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为自己很受宠爱,所有人都喜欢他。他的家庭美满,他的人生幸福……
————
傅栖完全没想到当他那句话一出来,景映彦浑身开始冒气冷汗。
大冬天,室外温度零下十几度。
尽管这样,景映彦的额头泌出擦不尽的冷汗。
他像浮萍一样无助得开口挽留,“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会改的。”
所有话语重叠在一块,恶魔的面孔附在傅栖的脸上。
景映彦神色混乱,他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
用尽全力推开对方后,一跃而起。
他边跑边恐惧得向前冲。
他依照脑中的记忆跑到了酒店房间内,暖气没关,景映彦还是觉得冷。
扑腾得跑上床,一股脑卷起厚重的棉被,裹住自己的身子。
然后翻箱倒柜得寻找自己的药,明明药在大衣里的。
怎么没有呢。
他神经紧张,门也被急切敲打。
景映彦想要尖叫,蜷缩着身子。
脑内的回音沉沉叠叠得重复放送,景映彦紧张得环顾四周,随着敲门声愈发强烈,他敏捷得躲到了床边。
厚被子裹住他,他吸取能量一样将脑袋塞进被子里。
闷热的水汽漫上全身。
混沌的脑子愈发混沌。
他眼底一片模糊,眼底一片湿润。
他哽咽得说:“我才不是没有人喜欢。没有人要。”
门外的敲打声停歇,傅栖捶着门的放下,他头疼又担心景映彦的状况。
他根本没想到景映彦会怕成那样,他跑回来的每时每刻都能清楚得再次感受来自景映彦的恐惧。
那是一股出于本能的,长期形成的。
习惯。
或者是精神错乱。
他觉得自己可能刺激到了景映彦,抱歉的话语说不出去。
对方像是真的生气了,把他置之门外。
他手里头根本没有哄人的东西,唯一带点甜的也只有藏在行李箱里头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