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怎么还不回来?”
“抓到了一个奸细。”他含糊地说,显然不觉得有必要细说陶初然的事,“楼主现在怎么样了?”
“尺玉楼都要改名缠丝坊了。”男人叹了口气。
“真麻烦。”他不耐烦地敷衍了两句,“行了,我立刻回去。金环,你盯着点3号和5号,我怀疑最近有人劫狱。”
简单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这次银环没再注意陶初然,迅速进了船舱,开启了返程的路线。
陶初然也被身后的士兵押解着,带到了一个狭小的船舱当中。这里什么也没有,地面上有大片大片的红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不像是在飞船,倒像是在某个刑场上。
鳄鱼头的士兵把她送到,就立刻关上门离开了,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但好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的痕迹,陶初然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单人单间。不过她也发现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至少有三四个摄像头,虽不像星月宫一般严防死守,但也算防范严密了。
直到这时陶初然才松了口气。
她未曾想过自己的和死亡亲密接触地如此之快。虽然早就知道公民在女王面前和在实际生活中完全是两个样,但初次直面不受自己影响的公民,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那样真切的杀意还环绕在周围久久无法散去,陶初然心有余悸地把自己捂在袍子里,跪坐在角落。在他的手触上脖颈的那一刹那,小普甚至要直接飞出来启动防御模式,却被陶初然按下了。
肢体接触的恐惧感让她的精神高度集中,陶初然虽然随时准备使用小普,但一旦反抗,她不能确定小普能够打得过这么多人,这样的应对是下下策。
况且她想要试试新升级的屏障系统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陶初然在呼唤小普和强迫自己说一些秘密保住性命之间徘徊了很久,但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她搂着自己深呼吸了一段时间,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但是下颌的伤口是一时无法愈合了。脸上的指痕火辣辣地疼,她也不敢当着监控涂抹药物。但好在前世实验中她也无数次受伤,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从光网到破门而入的少年,再到被认成辉光教相关的人员,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陶初然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才开始理智地思考今天的事情。
首先是辉光网的反应。从全网屏蔽再到公然宣战,显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如果白玉还有行动力,恐怕战况也不会变成现在势均力敌的局面,而刚刚金环银环二人的通话也能证明这件事。
在女王在时,辉光网的主要控制者是蔷薇阁,整个光网则是由缠丝坊控制,但个别相关领域的网站松涛殿也能管理。星月宫虽然有审核的权力,但因为有女王协调各方,往往不会直接插手光网相关的事务。
陶初然刚刚出逃的时候,辉光网登载了她的消息,那时候她还无法判断究竟是谁主导了这场闹剧,只知道这里面应当有蓝幻的手笔。上次浏览屏蔽辉光教的内容时,因为屏蔽范围覆盖全网,她又和蓝幻在一起,陶初然想当然地认为当时的网络仍然是缠丝坊主理。
但是蓝幻、红蔷如今都无法行动,辉光网的方针政策却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很显然现在才是玄络的主场。那么之前应该就是蓝幻下的命令,粉饰太平也确实像他的性格。
其实在这两者之间,陶初然更认同蓝幻的做法。公民本就是没有理智的生物,这样的消息很容易引起混乱。特别是中间又牵扯到她的去向,一个处理不好就又是天下大乱。
陶初然考虑要不要再发布个视频报个平安,但是这一切都得在她能自由行动之后再说。况且现在局势不明,贸然暴露自己所在位置也很危险。
其次是为什么有人来抓她。这方面的信息太少了,但是就刚刚银环所说的“奸细”来看,陶初然偏向于他们可能得到了某些消息,但这些消息是怎么和她对上的,陶初然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是银环、视频另一端名叫金环的两人的身份。毫无疑问他们隶属于尺玉楼,而且应该有相当高的地位。
陶初然对这两个人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她在想到银环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刚刚头被迫抬起时看到的画面。
分叉的舌头灵巧地舔过嘴唇,一吞一吐间令人胆寒。耳旁似乎还回荡着他嗅闻时的“嘶嘶”声,是真正的凶兽狩猎时才会有的姿态。
不,那不是舌头。是蛇信。
而且那“嘶嘶”声也并非幻觉。
陶初然不期然地抬头,门上坚固的铁窗当中,一双银眸安静地注视着她,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他的蛇信兴奋地伸出又缩回,看到她望过来,美丽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