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性格都很像。
玄络看向陶初然的方向,可能是重伤让他的脑子都变得不太清晰,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对方低着头,紧紧抱着自己的样子,和记忆中的女王一模一样。
他发愣的时间太长,聪明的猫咪也发现了端倪。猫猫又伸出爪子,在他的手臂上挠出两道爪印,这才轻巧跳开,精准地落到了陶初然怀里。
陶初然的身形仿佛投了石子的水面一样,渐渐显露出扭曲的波纹。玄络的控制破除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猫饼。
白玉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誓言,只是为自己取得了“躲猫猫”游戏的胜利而欢天喜地。他撒欢打滚儿完,又自来熟地趴在陶初然怀里拱了拱,示意她赶紧把自己弄干净。
这种区别对待令玄络侧目。
他可从不记得白玉对谁这么温柔过。要知道他的洁癖足以让接近他的部下发狂,别说抱他了,连蹭到他的衣服都会让他暴怒起来。
难道,白玉也把她当做女王了吗?
这可不行啊。
玄络心中突然有了危机感。松壑的背叛始终是玄络心中的一根刺,因为松壑的行为,整个辉光五门都蒙上了污点。王上本就不信任他们,又出了这种事,哪怕是有朝一日女王顺利回归王座,他们几人也都愧为近侍,难辞其咎。
他绝不允许他们五人当中,再有人背叛女王。
这样想着,玄络就强迫自己心肠冷硬起来。他终于敢于直视陶初然:“你是谁?”
陶初然正和怀里一点也不老实的猫猫作斗争。她根本不想抱着这只脏兮兮的猫咪,尽管它看上去很可怜。
奈何猫咪根本不容她反抗,霸道地把软软的肉垫往她身上踩,滚着身体往她身上蹭。虽然知道猫咪可能是为了蹭掉自己身上的血,可能也完全没有人的理智与记忆,但陶初然还是对这种“霸道猫咪强制爱”敬谢不敏。
此时听到玄络冷冰冰的问询,陶初然倒是松了口气。小普没升级之前,对超甲级几乎是不起作用的,伪装也很容易侦破。但蓝幻的能力就算是对同级别公民也仍然起作用,基于他的原理改造出来的小普也靠谱了许多。
至少从玄络的反应上看,他一点没看出自己是女王的事实。
既然如此,不如把白玉丢给他。
陶初然一手应付着猫咪,因为她不再抗拒,甚至主动摸摸,猫猫的闹腾也渐渐安静下来。她的另一手点开了光脑,把用于对话的聊天光幕展现给玄络看。
“陶桃。我是这里的犯人,被这只猫带到这里。你能把它弄走吗?”
少女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又有一种疲于应对疯猫的烦躁。玄络当然知道白玉有多难缠,毕竟两人同僚三年,没少踩到对方挖下的坑。
虽然他也经常坑白玉就是了。
玄络下意识向白玉伸手,但是猫猫面对他又成了另一幅样子。它凶狠地“喵”了一声,两侧的胡子竖起,又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玄络,显然并不想搭理他。
玄络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犯人?这里是刑狱?你犯了什么罪?”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为自己刚才不由自主的听话而感到懊恼。
可是,心里又不自觉地将女王和她放到一起对比。
她和女王一样不说话啊。
而被质问的陶初然则迅速在心里给自己罗织罪名。好在她现在对辉光教和刑狱都有了些许了解,这为她编的瞎话带来了几分真实度。
“我曾经加入过辉光教。”陶初然斟酌着回复,字符一蹦一跳地在光幕上显现,“是神奉。后来因为状态不太稳定退出了。”
身奉如今是众矢之的,她冒充身奉简直是自寻死路。行奉希望女王改变自己,应该不会穿着女王同款的衣服。唯有神奉,以女王意志为信仰,模仿女王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而且她唯一还算深入接触过的辉光教成员就是紫菀。一个教派的“殉道者”都出现在刑狱当中了,她这个小喽啰入狱也很正常吧。
至于退出,也是参考了紫菀的说法,顺便为后面编不下去的时候找到说辞。
最主要的是,她也想看看玄络对辉光教的态度。
短短几句回复,耗尽了陶初然毕生的情商。但玄络倒是没看出她的试探。陶初然身上的气息和能量哪怕作为乙级来说都太弱小,完全不值得多做关注。连她问什么答什么的弱气回应,玄络都为她找好了借口——毕竟是面对超甲级,就他身上的威压都够她受的了。
所以玄络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在听到辉光教这个名词的时候,他的脸上顿时收敛了表情,连带着看陶初然的眼神都带上了冰雪般的冷酷。在听到是神奉的时候,他稍微和缓了一些,但也十分有限。
玄络显然相信了陶初然的说辞。
刑狱并非他的地盘,他也不太清楚这里的罪人都有哪些罪名。但最近辉光教的战犯确实都被收入了刑狱当中,眼前的人也许就是其中之一吧。
但不知为什么,玄络就是没有办法真正对这个犯人严酷起来,甚至在看着她时,他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他的表情太可怕了?
而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刚被安抚下来猫猫又开始作妖,它似乎对陶初然和另一个人交流、忽视了自己的状况十分不满,不依不饶地跳上了她的膝盖,拿肉肉的猫脸蹭她的臂弯,闹着她和自己玩儿。
陶初然终于忍不住再次请求:“可以弄走它吗?”
就算是看上去已经忍到了极限,少女的请求仍然是问句,给了他拒绝的空间。玄络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浮现起了不属于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