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司机的声音道:“陆先生,盈泰科技大厦到了。”
陆星许道:“在附近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停一下。”
为了防止有人注意到这辆车上的人,姜墨柠迅速下了车并按了把手上的按钮将车门关上,而后匆匆离开。
她过了一个马路,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盈泰科技大厦几个字。不过她也注意到大街上穿梭着各种颜色和型号的商务车,也就难怪刚刚下车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了,这才觉得放心了起来。
进大厦的时候,门口的保安问:“是来面试的吧?”
姜墨柠应道:“是的。”
保安带她来到右边那一排桌子旁填了登记表,随后一名职员带着她来到了四楼的一间会议室,多媒体上面的横幅上写着“欢迎各位来我们公司参加招聘考试”,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指定地方交了成绩表和身份证复印件后,便按照签到上的顺序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刚刚姜墨柠那一气呵成的下车动作把陆星许都看懵了,他本来姜墨柠会与自己道个别什么的,毕竟这次过后,今后他们两人是不会再有交集了。他会把这份爱潜藏心底,就像过去一样。然而她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给自己,不免心里有些郁闷。
许奕洲注意到他一直在出神,这些天的疑惑又一起涌上了心头,不禁道:“陆哥,我问你件事儿,你可别生气啊。”
陆星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问吧。”
“陆哥,我觉得吧,你对那位姜小姐很是不同,为什么?”
许久不吭声的江梓川也道:“星许,我也很好奇,你平日的行程基本都是定了的,去年下半年之前我们从没听你说起过她,你究竟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关注?”
陆星许看了他们一言,然后道:“你们应该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公司六年前那次财务危机吧?”
二人点了点头。
陆星许继续道:“当时星辰影视公司才刚刚冒头,好不容易接了一些小的影视项目为进一步发展打了一定的基石。然而,我爸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那个我一向尊敬的何霖叔叔,盗走了公司的一比重大资款,还以公司的名义去不正规的组织借了高利贷,将我爸妈和公司推入了深渊。”
“我爸妈为了保护我而让当初来投奔我们家的,我外公早年离家出走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和舅妈带我去其他城市隐居,我随那对夫妇来到了他们家乡的宁溪市。”
“刚开始他们对我挺好的,可当他们把女儿从我舅妈的娘家接过来后,要同时供他们女儿读初三,而我又要读高中,我那不学无术的舅舅又因为无所事事,重新赌上了。我舅妈刚开始还劝两句,然而一劝就被打,后来她索性也不管了,一睹气也开始打起麻将来,她白天打几份工给她女儿挣生活费,晚上就打一整晚麻将。”
“他们没过多久就将我爸给他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我舅妈打电话去问我爸妈要钱,我爸妈因为实在困难,也就没有给多少。从此他们也就对我各种甩脸色,有的时候就连饭都吃不饱,甚至那个赌鬼输了钱回来还会对我动手,我和那个赌鬼打过几次架,他打输了就吼着让我滚出去,晚上也不让我回家,我就只能抱着书包睡在门边。”
许奕洲有些气愤道:“不是,陆哥,叔叔阿姨当初怎么放心把你交给那对夫妇的啊?”
“当初我外公还在的时候,他们去求的我外公,我外公给我爸妈说给他们随便找个活儿干着,我爸妈本想在公司给他们安排个职位,结果他们什么都不会,就让她们来家里了。不过有一说一,他们把我家的大小事务都打理得不错,又一直老实本分,我爸妈当时又很着急,就让他们带我走了,可谁知他们……”说到这里,陆星许突然沉默了,清澈的杏眼中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许奕洲又道:“那他们女儿呢,你那个小表妹,她也和她爸妈一样吗?”
“她总缠着我,一会儿让我陪她上学,一会儿让我帮她辅导作业,我不理她,她就想各种办法来烦我。后来她成绩下降了,她爸妈又怪到我头上。不过,她爸妈拿我当出气筒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劝一下,还会把她买的零食分给我,让我不要生气。有时候我被关在门外,她趁着她爸妈睡着了给我开门,第二天又会被骂。”
“我后来边打工边做兼职挣学费和生活费,我舅舅和舅妈知道我出去挣了钱后,便让我把钱交出来,我不肯他们便动手抢,甚至我舅妈也一起,因为她一个人打工确实不能支撑家里的开支,她现在是我家长,我的钱就该拿给她保管。”
“表妹偷偷去他爸妈的房间把钱偷出来还给我。她爸知道了这事后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我舅妈拼命拦着,估计就被打死了。”
“我舅妈偷偷又把我表妹送回到她外公外婆那里去,又给她安排了住校,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江梓川觉察出他的情绪,便转移话题道:“所以,星许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姜小姐吧。”
陆星许敛了情绪,却是平静道:“去培德中学的第二天,班上有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拦住我要抢东西,是她路过并骂走那群混混。”
“此后,我好多次都能在上学路上遇到她,那个时候我一边读书一边在包子店做兼职,早上三点多就要起来去包子铺,包完包子后也就五六点了。
“我去学校的时候常常在路上遇到她,她开着三轮车从屠宰场去学校,顺路载我一程。她给我分享她爸爸给她带的早饭,我们一边吃早饭一边对作业答案,如果有做得不一样的,我们就各自讲一遍自己的思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猪血粥和青椒肉丝炒饭的味道,以及我们辩论时各自认真的侧脸。”
“有一次我发高烧,在三轮车上睡着了,把书落她车上了。她来到我家里,正逢那个赌鬼拿我出气,我当时身体不舒服,根本不是那个赌鬼的对手。她二话不说拿起摆猪肉的薄木板就往他头上劈,一下把那赌鬼打晕了,然后带着我离开。”
“墨柠带我回了她家,又去诊所给我拿了药。姜叔叔用他泡的跌打酒给我擦身上有淤青的地方,李阿姨给我炖骨头汤喝。我在墨柠的家里住了几天后,舅妈又来叫我回去,还说舅舅再也不会打我了。”
“我想着一直住在墨柠家也不好,也就跟他们回去了,让我惊讶的是,那个赌鬼脸上有很多淤青,门边的牙掉了两颗,手脚也都骨折了,他果然没有再对我动手了,而且还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