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秦宝乐一脸警惕,板着脸确认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蜀地丝绸华丽,染色鲜丽,这独有的染色工艺确实是蜀地特有的。
看到这些人,不少玩家的脸色都变了,看到这群人的存在大家都懂了,这西羌人还真是左右横跳的好手,转头看向领队何彦,何彦却换上了生意人典型的笑脸,心定神宁,嘴角上扬。
看着何彦的样子,所有人都暗暗放下心来,看着领队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也都有了底儿。
双方不说是势同水火,也可以说是互为死敌了,没有等高坐上位的范贲反应,他手下的亲卫就都抽刀了,其中最高大的三人直接上前,用他们的身体将范贲挡在后面,而其他人也都分散成一字型,在两方中阻挡住可能得攻击。
连坐中的羌人都一抹嘴边残留的油脂,在惊讶之余也做出了抽刀的架势,玩家们瞬间心都凉了半截,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今天恐怕是要鱼死网破了。
对方护卫眼中闪过凶光,玩家也是第一时间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但是对手像是苍鹰见到了猎物的眼神,还是让大多都是种田流的和平主义玩家感到了不适应。
何彦在危机关头,脑中无数年头冒出,在空气凝重得像是凝固的时候,一点异动就会造成屠杀,无论谁输谁赢,最后都是血流成河。
秦宝乐拔出陌刀,挺到对准了对面的护卫,在这个时候,如果要杀出去,力量拉满的她是这群人依仗的唯一一人,她慢慢移动到何彦耳边,对他悄声说道:“这里不能留了,我们要在系统中警示他们!我们能杀出去吗?”
连武力值最高的秦宝乐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何彦心头的紧张又上一层楼,但是他面上还是看不出深浅,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要做出决断,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
他不认为他们能够全身而退,周围的羌人很显然不想帮忙,只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凭借仅有的几个冒险流玩家并不能将他们平安护送出去,最后的结局只可能是两败俱伤。
“别这样打打杀杀的,我们都是客人!哪有客人在主人家拔刀的道理,听闻蜀地汉人也同中原人一般重礼数,我们也要尊重主人才是。”何彦打着哈哈,在玩家们呆滞的眼神中,将秦宝乐的陌刀压下,并且示意所有人都放下刀。
虽然歌舞未停止,但是何彦的话却被范贲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他坐在正上方一动不动,何彦这番话倒是将他驾了起来,这番话在礼仪的高度上丝毫不出错,但是乱世都是拳头的道理,哪有礼仪什么事儿。
但是偏偏这番话又是将蜀人也抬到了知礼的范畴,让范贲这样的士族根本拉不下脸来违背。
范贲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这人,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但是听到这番极有水平的话,暗道的确是个对手,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些,他也摆摆手,让手下将兵器放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两堵人墙,不到十步的距离。
唯独姜平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看着对峙的双方,他眼中杀机显露,本来想着两面讨好,两面都不得罪,想要用西平对成汉施压,看哪方给出的利益更高,没想到现在直接变成了王对王的死局。
现在好了,两方对峙,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何彦笑眼盈盈地望着对方,对方也是投来了兴趣十足的审视。
在范贲眼中,这群河北逃难来的蠢货都是一个样子,自矜士族的身份,却到处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还常常看不起他们。这群伧父,要是没有南方的衣冠华族,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显摆呢?
范贲身量高大,却以头脑自傲,这群伧父在狭路相逢的时候,能做出什么选择呢?他倒是很期待。
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的他,自然知道汉人勇武之时,一个段颎就能一战斩首数万羌人,将万余羌族部落杀尽,但是现在却都沦落到了来商讨合作的地步了,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更别提三十六人就敢孤身出西域的班超了,很显然,这西平派出的使节团的膝盖软的和这姜平有的一拼,这般怯懦,看来成汉收复荆州是有指望了。也只有软弱的晋人才会选择这般软弱的庶人作为使节团的代表。
范贲此次唯一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笑着用最正宗的洛阳正音和何彦打机关:“在下范贲,幸会幸会!”
他竟然走下了主位,孤身走出了包围圈,毫无惧色,衣冠楚楚,礼节周到,比何彦这种玩家都了解得多,拱手作揖中,他也升腾起了一丝得意,晋人最自矜的金陵王气,衣冠礼仪,也不过如此。
两人都是为了争夺羌人势力,如今却都在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