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恭饶有兴致:“哦,是什么?”
陶溪把巴掌大的写了古晷文的纸撕下来,拍进时双的手里:“是捕蛇——赶不走就弄死它。”
接下来十分钟留给了时双分析这条含义为“扔石头”的晷文,以及尝试初步使用。
时双先选定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书写晷文,写完晷文的手指一指草丛——
无事发生。
难道是石头太大了?时双对晷文激活失败这件事很有经验,说不定就是他的能力太弱了,“瞬移”带不动这么大块头的石头。
梅开二度,时双挑了一块小一点的石头又来了一遍。
还是无事发生。
之后的几分钟里,时双尝试了各式各样的石头,大的小的都有,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不紧张不着急~慢慢来,”陶溪见时双一副不信邪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道,“你别急,反正蛇也不着急。”
尝试十来二十分钟未果,时双张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本来血压都快上来了,一听陶溪这话直接把气笑喷出来:“得了吧你,蛇不急我急,赶紧把它赶走,我腿快吓软了。”
“那这次听我的,选这个,”陶溪随手一指他们身后块头最大的石头,“下次写晷文我把石头也指定好,这样成功率能高点。”
“这么大的家伙?你不怕把它砸死啊。”时双也是写晷文写麻了,一边说话,手指一边凌空写画,空中的痕迹流畅自然。
“砸死了不是更好?”陶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
时双刚想开口说什么,眼前的石头就凭空失踪了。
前后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随后草丛里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嘶鸣,两个大蛇头高高扬起来,支起它俩的蛇身几乎接近时应钟种花的花盆口径粗,只是立起半个身子就有一个成年男性的高度。
……眼看着身前突然腾起了个一人高的蛇,时双撒腿就往后撤,心里只有“幸好扔了个最大的家伙”一个念头。
得亏陶溪挑的石头不是吃素的,结结实实把蛇压在了石头底下——那石头可是个大家伙,不然时双刚才不会担心会不会给蛇砸死了……现在看来,陶溪反而巴不得石头再大一圈。
蛇头乍起,吓得白樱眠“哇呀”尖叫一声,反手就写了一条“暂停”晷文扔了过去。
这条晷文白樱眠已经用得滚瓜烂熟了,成功率极高,疼得摇头晃脑、呲牙咧嘴的蛇一下子就定住了。
这时候跑还来不及,而谁也没料到的下一秒,她姐姐白樱浅抄起开了刃的斧头就冲了上去,挥手大刀砍向蛇头,气势凌厉,引得人群一阵惊呼。
然而蛇处于暂停状态,暂停中的蛇身坚硬如同铜墙铁壁,白樱浅斧子直接弹开了,根本砍不动!
弹开了就弹开了,白樱浅不作停滞,一斧子不行就两斧子,借着力又抡了一斧头上去——
这时候,白樱眠威力单薄的暂停恰好失效了,蛇刚刚启动摇摆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有个女孩站在身边——就丢了一个脑袋。
白樱浅一斧头下去,一个蛇头轰然落地。
活生生砍头的疼痛天王老子来了也受不了,就剩下一个脑袋的蛇疼得剧烈摇摆,嘶鸣声撕心裂肺,九恭眼疾手快,丢过去了一个准备了半天的暂停,扭成蛆的蛇又在半空僵住了。
白樱浅刚刚肾上腺激素爆炸,一鼓作气硬是干没一个蛇脑袋,然后把斧头一扔,拔腿就要跑。
一刹那间,只见白樱浅好像突然悟到了什么,边跑边掏出了一张看上去就挺复杂的晷文,在空中复写的手指快出残影。
不仅白樱眠,九恭也是新手,晷时之力暂停不了独头巨蟒多久,没有给白樱浅争取到多少时间,巨蟒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它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白樱浅扑来!
扑面而来的腥味充斥着白樱浅的鼻腔,只要白樱浅稍微抬一抬头,她就能看见巨蛇獠牙上挂着的一串涎水,还有一对歇斯底里的通红竖眼。
然而白樱浅只是嘴唇紧抿,她的视线只顾手里机械的动作,顶着下一秒就会丧命的生死压力专注地反复写那一条晷文。
地上的一众人都给白樱浅的包天大胆胆子吓懵了,常方汤呼吸都快停了,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快不成调的高呼:“晷文别写了你快跑啊!白樱浅!!”
一直站在一边的时台卿这时候也往白樱浅的身边走了几步,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抬起——
在场不紧张的只有蛇了,杀头大仇就在眼前,巨蟒简直杀红了眼,把血盆大口张到了不可思议的宽度,光是一张嘴就能生吞两个白樱浅的脑袋。
就在巨蟒快要咬上来的一刹那,白樱浅的身体猛然腾空而起,向斜后方的半空高速飞着退了出去!
独头蛇嗷呜一嘴咬空,到手的鸭子飞了,它哪能甘心?巨蟒又向白樱浅腾空飞起的位置咬去。
这回就有一点可惜了。
独头蛇的身体长度不是很乐观,后半截身体给石头压住了,最终把身体抻成一条直线,任凭它怎么呲牙咧嘴,就是够不着升空的白樱浅。
升空的白樱浅脱离了随时丧命的危险,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时速,在半空快吓死了,悬浮在半空的两腿直发软,应激过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有掉下来,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在高空对着蛇信子破口大骂:“过来啊王八蛋!就凭你还想吃老娘!怎么不上来了?”
独头蛇一时间奈何不了她,但仍旧呲牙咧嘴,后半身不停地试图挣脱石头的束缚。
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白樱浅吓呆了,在刚才生死一线之时,忙活的除了白樱浅还有一个陶溪。
他跟白樱浅一样,在高危的环境中几乎逼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用这辈子最快的思考速度写了条晷文出来,握着笔的手都在飘。
指定施咒人……指定施咒对象……一条指向明确的晷文从头到尾一气呵成,陶溪来不及给时台卿检查了,他把这张纸匆匆忙忙从草稿本撕下来,团成一团,直直扔给离他最近的九恭:“快砍它!”
万幸离他最近的人是九恭,九恭在这个月里跟着陶溪看了不少晷文,兴趣所致,他“破译”晷文的速度甚至比时双还要快一些。
九恭反手接住纸团,眼下的氛围来不及让他慢慢悠悠看了,九恭快速展开纸团,边凭空写画晷文边理解,时间紧迫,他上手的速度也被逼得快了一倍不止。
这条晷文的内容限制了他没有机会像白樱浅和时双一样,一遍失败再来一遍。
九恭跑去捡起了白樱浅扔掉的斧头,双手分工,右手凭空写晷文,左手把斧头对着蛇头的方向抛去,光速写完晷文的右手往斧头的方向一指——
斧头维持着刃在前端的状态陡然加速,直直往前去,劈断了抻直的蛇身,身首刹那分离,巨大的蛇头轰然倒地,留下身体还在地上疯狂扭曲。
九恭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第一次尝试就达到了时双练了整整一个月的效果!
“那个,陶溪,”天上的白樱浅也在平息发着抖的声音,“给我递条晷文来,我下不去了。”
蛇死了,人在天上,地上的人在巨大情绪刺激里,一下子没处理过来白樱浅投递来的信息,反应都有点迟钝。
白樱浅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神仙,当司时就是这点不好,技能只能是一次性的,要是不随身多带几条晷文,或者身边跟个小陶溪,我上天了还下不来了呢。”
时台卿独自前往古灵山前,应了白樱浅的申请,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条有点难度的晷文,想要什么技能自己提。
白樱浅思路打开,晷时之能是控制物质和空间的能力,那是不是也能直接控制她本人?于是她略作考虑,就跟神仙委婉地提了她想上天的想法。
没想到神仙笑着答应了,不仅当场给她找出来了相应的晷文,还夸她有想法。
接下来的白樱浅那叫一个勤学苦练。
异想天开很轻松,练起来就不好玩了,白樱浅可算是理解了时双放假以来一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付出和收获几乎不成正比!
上难度的晷文就是不一样,大脑就像是个漏勺——都学到狗肚子里了,练得白樱浅那叫一个头秃。
还好在练习过程中成功了几回,让她在被独头蛇索命的危急关头成功飞天。
大蟒蛇尸体边的陶溪,下笔的手也是多里哆嗦的,写了两遍废稿,第三遍才勉强线条稳定地产出了让白樱浅落地的晷文。
陶溪撕下晷文,团成纸团,往白樱浅在的高空抛去,白樱浅弯腰一把捞住。
这回就没那么顺利了,半空的白樱浅没怎么练过如何回归陆地,再加之卸了危急关头的那口气,很是不在状态,折腾了半个来小时才重新让双脚踏上草坪。
下地的白樱浅踉跄两步,最终还是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过常方汤赶紧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大口灌起功能饮料。
至此,危险终于彻底得到了解除,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程山挑了棵大树背靠着坐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妹子……你是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