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意气用事,一股热血上头,公爷你也年轻过,怎会不知晓呢?恳求您放过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提不要紧,一提裴谦倒是想起来了更多不愉快的事。
裴谦两眼一黑,心中难免惆怅起来,他这如今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了么。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他淡声回道:“我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你不要这么抬我的辈分。”
这梁子,无形之中就结下来了,就算是乌金王子,裴谦也会让他有来无回,情天恨海,不共戴天。
思来想去,最是可恶的就是安楚这样的无情人,裴谦满腹苦水只能自己咽。
“怎么能把背后留给不明不白的人呢?”
安楚这下真的逃不掉了。
她自毁似的抱怨道:“国公爷看似情场拈花蘸墨叙情无数,实则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新兵蛋子吧。”
安楚被扔上榻,滚了一遭发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眼前还未反应过来,视野一片灰白。
下一秒她便被扼住了脖颈,那力道难以挣脱。微热的呼吸拂在她耳边,安楚费力地将头偏到一边,却不想对方根本不让她如愿,非逼她直视回去。
裴谦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脸,最终将唇贴到她耳侧:“嫌我沾花惹草,又嫌我不会调情,哦……你是不是醋了?”
湿润柔软,同他的语气一般轻。
安楚本想沉默,但一想岂不是默认了自己对他有了别的意思,便矢口否认:“你不要空口污蔑我,我没有这么想。”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像一只啮齿动物的啃咬,又像是小狗的撒娇赌气,力道不轻不重,轻微刺痛之中带着痒。
那眼神似飘摇不定的舟,好像把人的心也一块承载了去。
“愿意同我一起,放纵一回吗?”
语气中尽是渴求和欲望,蛊惑她的施舍,让他如愿以偿。
“你!你强人所难,我不愿——”她话未说完,腰上一紧,残余的话便温吞地淹没在唇齿间。
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这已经算不上亲吻了,猛烈的感官冲击让安楚跌进更深更柔软的漩涡里。啃咬,撕扯,安楚心里再度失衡,不肯认输地反咬回去。
血腥味浓重,在二人的舌尖交缠蔓延,铁锈味很冲,只钻人的脑髓,安楚这才清醒了大半。
这场面已经晋升到菜鸡互啄的级别。
“我并不是强人所难的无赖,但你非要这么撩拨,今日那我便强人所难一回。”
裴谦这话满是赌气,安楚也不曾愧疚,只觉得这人真不经逗,虽是好看,心眼子着实芝麻大小。
安楚不动了,毕竟动不动差别不大,还不如省点力气,她安抚道:“睡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能帮你拿回你想要的,顺带还能解决你身上的毒,何乐而不为?。”
“那你说,我想要什么呢?”
“你凑过来,我说与你听。”
安楚故意压低了声音,床榻之间根本没办法施展拳脚,就算是施展了,安楚也不一定能占上风,故而裴谦也没放在心上。
他凑了过去,只听安楚含糊地缓缓吐出一个字的音节,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将他们俩强行拽回了现实。
安楚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口咬上裴谦的肩膀,恶狗撕咬一般,不死不休。
裴谦在短暂的失神中被痛苦唤醒,一同栽了下去,掉进更深的地方,陷进更深的沼泥里。难得他还记得,这个时候不能把身体的重心压到安楚身上,半撑着身子这才给她留足了空间。
云沧海门前一跪,朗声汇报道:“主子,形中书院院长赵大人到访,在会客厅候着呢。”
“出去,今天不见客。”
“是。”云沧海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不由得讪笑一声,赶紧领命退下了。
安楚压低声音,她内伤未愈,真没什么还手的余地:“公事也不管了么,国公爷。”
轻薄的帏帐不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帘后人影僵持。
裴谦冷然一笑,低压的嗓音落在安楚耳里飘渺得似云似纱:“哪有这事重要?”
安楚也笑了,她摁压住低声的喘息,沉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你突然称病,想必也是猜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郢都中孤立无援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谦寒森森道:“谁说我孤立无援了?”
安楚已经放弃挣扎了,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甚至已经说服了自己,就算是要做那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为了贞洁上吊自杀吧。
“你呀,国公大人。在郢都不都是这样么,干的都是刀尖上舔蜜的活计。糖已经到手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捅刀子了?”
“主子!不好了!”云沧海跟踩了油似的又滑了回来。
“都说了谁都不见,天塌了再跟我谈。”裴谦已经很不耐烦了。
云沧海都快哭出来了:“主子!大小姐也回来了!您还是见一见吧。”
“……”
“……”
两人呆呆相望,两双疲惫不堪的眼睛撞到一块儿,一时竟无语凝噎。
接二连三的打断,裴谦已经被气笑了。
安楚趁机一脚踢开对方,朝门外喊道:“云侍卫,准备一些沐浴的水,这会儿要用。”
“啊,是,楚姑娘。”云沧海一抬头,赶紧点头哈腰地去准备沐浴的水,速度之快,叫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