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但是也没想到对方反应会如此直白。
“没关系,要不然我帮你?”安楚一脸虔诚,令人不疑有他。
原来如此。
她抗拒的不是这样的举动,而是丧失主权的不安感。
裴谦最值得引以为豪的优点之一,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
裴谦垂眸,皱巴巴的语调像是蒙上一层薄纱,他循循善诱,慢慢收紧了手心里的禁锢,如此香艳的冲击,安楚后脑勺传来一阵阵眩晕。
“算……算……我也不知道,你别问了。”安楚磕磕巴巴得说不出所以然,她脑子乱成一团热粥,热气腾腾的,拌点腌菜就能即食的程度。
她以前确实在天香楼当跑腿的小倌,见多识广是真,没亲自上阵也是真。
这是造的什么孽!安楚心一横,闭上了眼胡乱的摸索着,也不管硬不硬烫不烫的。
可是闭上眼之后,安楚感觉自己的感官世界更加清晰了,恨不得连一口针掉到地上都能听清楚。
裴谦在迎合着她的动作,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脆弱交付到对方手上。
身体的欲望是人体最好满足的,相比于郢都之中如狼似虎的环伺,贪欢半晌就像是浮生半日偷闲。
“你……”安楚嚅噎着,嗓音有些沙哑。
这么久过去了,他不会是故意再戏耍自己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
于是安楚打算曲线救国。
跨坐的姿势很别扭,裴谦微微仰起头,她的脸离自己极近,身体曲线也柔软。
裴谦脸红到快滴血,耳尖直发烫:“啧……你这太热情过头了吧。”
“脚滑罢了。”
裴谦丝毫没有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轰。
云沧海猛然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警觉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顶上飞了下来,推开门后不由得目瞪口呆。
“床……塌了?”他一袭干练的皮衣黑袍,皮质亮面上印着游动的螭纹,这套晚班工装的版型显得人格外修长。
“不准看了。”裴谦尚有余力,玉枕飞了出去,恰好将床前的屏风砸开了。
不准看就偷着看,隔着屏风,云沧海看到二人朦胧的身影——这般衣衫不整,面色绯红,大汗淋漓,分明是行了周公之礼做了新婚的夫妻。
一顿头脑风暴,云沧海感觉自己顿悟了。
“主子……楚姑娘,你们还是多保重身体……这都天亮了……”他虽然还未娶亲,但是没吃过猪肉不意味着没见过猪跑,哽咽了一声装出一副害怕得要命的样子。
其实内心甭提多兴奋了,能瞧见主子的桃色绯闻,简直是一千年铁树开了花。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
半晌过去,安楚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白皙的脸上蒸腾着一片热气,不自然的酡红似是将醉未醉的酒气,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顺手拢了拢披在肩头的银鼠灰裘披风,推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紫竹木屏风,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道:“天亮了啊,你是不是该上朝了?”
安楚此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傻话,从头到尾都冒着傻气!
果然,人在极其尴尬的情况下,往往会身处于状况之外。
裴谦打量着她——少女强装镇定的模样太可爱,他忍不住要把目光永远停留在她身上。
“是不是到了吃早饭的点儿,正好吃了有事要办。”安楚揣着手,披风正好挡住了她手里局促不安的小动作,“有城南那家桂花蜜马蹄糕么?”
“姑奶奶,天没亮就得排队,今天怕是吃不上了……好,我马上去买。”云沧海正想扶额拒绝,却迎上自家主子的那双冰冻三尺的眸子,于是他抖了三抖,马上就服服帖帖地退出门去。
“我今日还有事,要去昼雪那边亲自看看,先行告退了。”安楚浑然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安楚逃离的脚步,这样难以启齿的事……自己是怎么头脑一热做了的。
安楚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退回自己的王八壳子里。
早膳的时间,安楚困到头都要埋进碗里,桌上果然出现了桂花蜜马蹄糕——不辜负云沧海声泪俱下,花重金买了位置,这才没引起公愤。
早饭国公一口都没动,但一副食饱餍足的模样。
不管怎样,无人提起方才荒诞的事情,安楚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