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啊贺西楼,美色当前我就不信你能淡定自若到何时……
一场雪覆盖云州,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街上摆摊吆喝的商贩此起彼伏往来路人自顾不暇,云州很热闹。
侍卫贺秋跟随贺西楼身侧,罗裳则被云瓷扶着下了马车,贺西楼却不会等她兀自朝着罗府而去。
罗老爷本以为今日归宁,贺西楼不会一同前往,却未想到贺西楼竟然同女儿罗裳一起回了云州。罗老爷难掩喜悦,毕竟尚可猜测这贺小将军着实喜欢罗裳。正房赵氏听此消息尤为一震,却未想到罗裳这丫头有如此福气。到底是同她生母一般生得一副狐媚子长相,便将那贺西楼栓的牢牢的。
贺西楼入了罗家,先与罗老爷寒暄几句,对于罗裳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正房向来精明,瞧了二人片刻,便琢磨出一些门道来。想来,这贺西楼能够大驾光临家门,保不齐是为了掩饰给外人看,装装样子罢了。
罗裳入府没过多久,贺西楼便带着侍卫贺秋离了罗府,说是要去云州城有名的茶馆游玩一番,自然没有带罗裳。罗裳看着贺西楼竟还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瞧那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贺西楼要去云州街寻花问柳…思及此,罗裳拍了拍桌面,恍然大悟:“定是一个人快活去了,还冠冕堂皇的说是去什么茶馆,虚伪。”
待到罗裳抬眸之际,云瓷来报:“小姐,大夫人叫您去前厅。”
完了。
罗裳面露愁容,想来这大夫人找她准没好事儿。
从前一见面,动则打之小则呵斥训诫,找个由子便要罚她抄写道德经和女德经。
总之,二人的关系一向交恶。
而且,自从她完全换了性子后,这赵氏便更加见她不顺眼了。
罗裳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到了前厅,那赵氏正端坐着,身侧带着罗昭那个纨绔子。
罗裳遵照礼数问候。
赵氏却偏偏让她站着良久憋不出一句话。
罗裳刚要开口,赵氏却适时道:“罗裳,这贺小将军看来没那般宠你。”
这话,隐约带着得意。
罗裳心不在焉,倒也不理会。
赵氏见她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心里就火大,“哟,看来成了小将军夫人,你这架子确是越摆越大,连我这个长辈的话都不放在眼底了。”
罗裳无奈叹气,抱手睨了一眼赵氏。
倒是想起了先前,父亲乔义的那些个侍妾,素来颇爱对她这般阴阳怪气,但那时候的她是父亲独子,倒也没敢这般跋扈当着她的面儿说她。现如今,这赵氏如同深宅大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倒还因为她此刻的身份,就这般当面阴阳怪气。
罗裳不想同她纠缠,只得敷衍一句,“大夫人言重。”
赵氏冷哼一声:“言重?罗裳,我也不同你绕弯子,是自个儿认错还是我让下人上家法?”
听到上家法三字,云瓷下意识地护着罗裳,“大夫人,我家小姐并未做错事,为何要上家法?”
赵氏微微扬眉,锦衣华服裹身也掩盖不住心里那些小算计,她堪堪站起身侧目望了一眼罗昭吩咐一句:“把那不知死活的下人拉走。”
罗昭心里乐意,本来觊觎云瓷已久,眼下得了母亲允许,他立刻抄手上前,脸上露出一抹纨绔,“是。”
云瓷意图挣扎,罗裳默不作声走上前来,挡在她身前,低声吼道:“滚。”
罗裳的表情严肃带了一股子狠戾,自从她变了性子后,罗昭就不敢轻易招惹她了,一是罗裳不怒自威的外表,二是罗裳似乎懂些穴位,每次他主动招惹给他这位病秧子姐姐找不痛快,都会被她出手整治。怕疼,所以不敢上前。
罗昭惯会威胁,抬眸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云瓷,“快些出来,不然等本少爷捉到你,可不会心疼你。”这话里,带着一丝下流,云瓷吓得紧紧抓着罗裳的衣角不敢吭声。
罗裳伸手推开罗昭,“是听不懂话?”
她的手指慢慢移动,轻而易举按压在罗昭的手腕上,刚要用力,罗昭吓得浑身一抖,立刻抽手离开,往后退开好几步,跟耗虫鼠遇了狸猫似的。
“罗裳,你真是个疯子!”
罗昭气急败坏骂她。
罗裳不以为然,反倒讥唇:“我是疯子,你是什么?懦夫?”
话此一出,罗昭又窝囊又不敢上前同她理论,便着急的看向母亲赵氏。
赵氏见此,却没想到这罗丫头自从一年前的落水后性格大变,没想到竟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从前的罗裳一遇罗昭,定是吃亏一方。现如今,这罗丫头属实令她意外。
不过,论使再厉害再牙尖嘴利又如何,她就不信能有那棍棒硬。
她抬手命令下人:“来啊!上家法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罗裳眉头一跳,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赵氏气得脸红,指着她呵斥:“顶撞长辈,当然该打。”
她算是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被罗老爷临时提起来的小妾而已,当年罗裳生母段夫人乃是清河名门闺秀,嫁人之际才带了赵氏一同陪嫁给贺家。赵氏不过是段家婢妾所生,位份薄弱,若不是段氏早逝,段家为了年幼的罗裳能有人照料也不会提议提赵氏为继室。现如今,赵氏心气越来越高,也慢慢忘了当年这桩旧事,竟还动不动就要家法罗裳。
“你算是罗裳什么长辈?据我所知,你赵氏十多年前不过是我母亲段氏的陪嫁丫头,婢妾所生,而且外公并未认你,所以你就是下人。下人打主人,这是什么道理?另外,我不过回门第一日,何事又招惹了你,你一言不和便要对我用家法,谁给你的权力?父亲还活着呢,他永远是家主,到底是轮不到你一个妾抬上来的正房动用家法。”
当真是翻了天了。
赵氏被气得脸通红,头上的珠钗来回晃动,就连手里端着的茶杯都觉得烫手,便抬手摔在地上,厉声呵道:“罗裳!你给我住嘴!”
她竟然没想到,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病秧子,如今这般伶牙俐齿,活脱脱和那死去的段氏如出一辙。她微微敛眸看着那张和段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她对着下人吩咐:“还愣着作何,还不快给我教训这个翻了天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
罗裳一脸坦然自若,理了理衣袖,淡淡说了一句:“我乃将军少夫人,谁敢?”
四下执棍的家丁欲上前,却被这句话吓得不敢动手。
可未想到,赵氏却说:“不过是妾,贺小将军若真在乎你,又怎会抛你自个儿去了酒肆潇洒?”
男人嘛好色贪婪,论使这罗裳随了死去的段氏生得一副狐媚子长相,但…但凡是男人难免会偷腥,临幸一个罗裳,保不齐下一刻就看向别家的野花了。她罗裳能受宠爱几时?
再且,她是罗家主母,教训一个出言不逊的小辈,天经地义。
得了令,家丁只好抡起棍棒,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