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号,处暑,太阳直射点继续南移,辐射减弱,炎热难熬的夏天迎来了尾声。
白妤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整理好自己的小金库,开始连夜收拾行李。
二十四号,即明天,她要和杭臣踏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飞行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
纵使网上查了一遍又一遍行李携带的注意事项,但收拾时仍顾虑这儿,顾虑那儿。
行李箱是江雪梅给她在皮革城买的,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夜愈来愈深,寻光而来的飞虫孜孜不倦地撞着窗户玻璃,母女俩都不甚在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行李上。
江雪梅说北京冬天冷,应该多带几件厚衣服。
白妤说带太多就塞不下了。
江雪梅说小东西不能忘了,牙刷牙膏洗发水什么的。
白妤说没关系,可以在那边买,我有钱。
捣腾到半夜,母女俩合力扣上行李箱,垃上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
嗞——
嗞——
白妤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有短信进来。
一瞧,是航班的飞行提醒短信,告诉她距离登机还有多少个小时,需提前多久低到机场,以免误机。
她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仔细地看了几遍短信,眼睛却瞥见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白妤轻轻地啊了声,“这么晚了啊……”
江雪梅扶起行李箱,在用湿毛巾擦上面的灰尘。
她笑着说:“临时抱佛脚,可不就是需要多花点时间。”
在订完机票那天,江雪梅就让她提前几天结束暑假工,但白妤不愿意。
一是觉得少几天工资,不划算。
二是没有工作这个借口的话,她也不好天天雷打不动地和杭臣见面。
关于恋爱的事,白妤还没想好怎么和江雪梅说。
但她又隐隐觉得,妈妈那么聪明,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装糊涂吧。
白妤未多思,心里十分平静,后半夜很快入睡。
第二天闹钟一响,她干脆利索地起床,洗漱吃早饭。
江雪梅联系了那个哑巴叔叔,八点半,人准时准点地开着面包车停在后院的小路上。
江雪梅和哑巴男人合力将行李搬上了车,白妤想搭把手,但他们还是将她当小孩,没让她碰。
出发前,江雪梅神色郑重地问道:“快想想,还有什么忘记的吗?身份证,学籍资料,录取通知书,都带好了吗?”
白妤被说的一紧张,咬着包子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书包,翻找一遍,确认无误后重重点头。
江雪梅夹紧自己的小包,一个跨步上车,拉上车门,用手语说:“走吧。”
今天依旧是一个晴天,未下过雨,但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蓝得发亮。
哑巴男人在前头专心的开车,时不时瞄一眼后头的母女俩,想说点什么,但可惜他是个哑巴,不能正常交流。
江雪梅靠着座椅背,一会望沿路的风景,一会扭头看一眼身边的白妤,眼中带笑,笑中酿着些许沉默。
白妤对所有都置若罔闻,一心扑在网络世界上。
她和杭臣在发企鹅消息,互相报备有无出发。
兵分两路,杭臣那边是张丽娟开车将其送到机场。
张丽娟原本可以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北京,但她总是愿意体谅他们的世界,订机票时告诉杭臣她要晚些日子再回北京。
话不用多说,杭臣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像是某种默契,他没有多说多解释,也没有反驳。
栀花镇与江城机场之间路途遥远,开车需一个半小时多点。
白妤戴着耳机,单曲循环,抠抠搜搜地用流量刷社交平台。
偶尔弹出几条消息,是班级群的消息。
大家各自说着自己学校的开学时间,有的甚至已经报完名了,吐槽住宿条件很差。
白妤一行行看着,心里头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她从来没有过过集体生活,也不知道舍友会是什么样的人。
只在杭臣的相机里看过z大的照片,造型设计独特的图书馆,偌大的环湖河流,红墙复古风的教学楼,说是学校的长度横跨好几个公交站。
想到这儿,她又不禁雀跃起来。
白妤没有注意到与她情绪截然相反的母亲。
上午十点零八分,车子在航站楼外停下。
白妤一落地,望着车流不息人潮拥挤的航站楼一阵眩晕,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小白!”
寻声望去,是杭臣,还有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