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一个女孩看太久确实不礼貌,曲衍森立马收回视线,红着脸解释:“刚刚……”
知道他要说什么,沈潇茗毫无耐心地打断:“打狗还看主人呢,谢谢就免了。”
曲衍森不吭声了。
他心里疯狂敲醒自己,曲衍森啊曲衍森,人家只不过看你可怜又惦记着爷爷的叮嘱,你怎么还想入非非、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
班会结束,班长统计投票,结果昭然若揭。
曲衍森拿回了补助金,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结果是他大学四年以一个这样的方式被大家记住,但是路是自己的,他不能自怨自艾。
可鼻子仍一阵酸楚。
他回忆起了那段猝不及防跌落尘埃的日子。
父亲从三楼高的防护架上摔下来,生命垂危。透过ICU的玻璃,他看着插满管的父亲,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厄运专挑苦命人——父亲的老板看到发生了事故,跑路了,医疗费没了着落。
那时,他在离村不远的县城里上初二,成绩优异,是整个学校最有机会上市重点的一批人之一。
他搂过落泪的母亲,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要这么互相支撑着走过很长一段岁月。
“曲才”这个名字好像真的要应验在了他身上。
当时,他的班主任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不忍心他就这样退学,帮他在各个慈善机构申请社会救助。
曲衍森同意了,可是他也知道,世界上多的是穷人,他没有时间等这个救助降临到他头上。
他在学校上了最后一节课,他记得上的是朱自清的《背影》,他在心里宽慰自己,他还能看到父亲的背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也许是感动于他的坚韧,上天终于开了一回眼,让沈易遥看到他的经历。
-
元旦,京都。
曲衍森从未见这般车水马龙,繁华得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穿着玩偶服,递过去一张张传单,即使被拒绝,路人的脸上也大多是和颜悦色,充满着对新的一年的希冀。
一晚上的工作结束,凌晨五点,曲衍森摘下头套,终于可以亲眼看看这座城市的面貌——抬头就是巨大的LED灯,闪烁着“新年快乐”几个大字。
汗已经浸湿他的发梢和后背,曲衍森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水。
正当他转身交班,几名年轻女孩看清了头套下的脸,心潮澎湃地喊住他:“小哥哥,你还发传单吗?”
“不发了。”
“啊——”她们似乎很遗憾,“那你明天还来吗?”
节假日的工资一般是平常的三倍,曲衍森有连续三天的班,如实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曲衍森提不起力气,冲她们极淡地笑了下便走了。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六点,曲衍森本想补个觉,可由于生物钟的惯性,又觉得睡不着。
这时,沈潇茗发来消息:【起来没?】
曲衍森:【起来了。】
沈潇茗:【过来做早饭。】
曲衍森已经习惯她不容商量的语气,但也不似从前那般抗拒。
沈潇茗又发来一句:【还有,把那件羽绒服拿过来。】
曲衍森:“???”
这位大小姐要求怎么越来越奇葩了?做饭还有穿着要求了?
沈潇茗已经下达命令,曲衍森咬牙,反正这会儿还早,应该没多少人看见吧。
强行安慰自己的曲衍森顶着这身不可忽视的荧光绿,骑共享到丹青书只用了五分钟。保安上下打量他,曲衍森头皮发麻,恨不得钻进洞里。
下一秒,他躲进电梯里,迎面便看到沈潇茗——一身皮草外套加吊带裙,踩着十厘米高跟,亮片妆容十分夺目,低胸裙叫人不敢直视,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聚会的时髦女郎。
曲衍森不知道眼神放哪,只好别过头。
“你还挺快。”沈潇茗似乎一夜没睡,打了个哈欠。
“嗯。”
“衣服不错,丹青书院最应景的一道风景线。”
提到这茬,曲衍森忍不住了:“我有自由着装的权利吧?”
对方好笑反问:“我没给你这个权利吗?”
曲衍森瞪大眼睛,沈潇茗则逐字逐句地提醒他:“你自己看聊天记录,我说的是‘拿’,不是‘穿’。”
“……”
曲衍森立马泄愤般脱下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