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结束后,挽月先行回办公室坐着等刘长春来找他,但是只等到下课放学来放教材的司白起,刘长春不见踪影,连带他弟弟都一并不见了。
“你刚刚最后一堂课是哪个年级的?”挽月问。
“六年级的,怎么了?”
“那你看到刘长春那孩子在后面站着旁听没有?”
“没有,不过前两节低年级的数学课倒是看到过,就是二年级和四年级的课。”司白起回忆两秒。
“怪了,不是让他中午放学等我么?怎么不见了。”
司白起对此轻笑,理所当然的说道:“中午肯定是回家吃饭去了,再说他还是个孩子,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想来旁听,你不用太当真的。”
是这样么?能有觉悟说出要走出大山的孩子会就这么半途而废?她有些半信半疑。
司白起走到门口看挽月还在那里捧着脸沉思,招呼道:“得了,别想那么多,你不吃饭吗?该回去了。”
之所以能说的这么轻松,可能是某人忘了在屋外晾晒了什么东西。
于是挽月离家几十米远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竹竿上平铺挂着的花色的床单。
她转头看向司白起,同时手指着被单的方向疑惑问道:“你什么时候洗的?”
“啊。”司白起张了张嘴,像是突然想起了这回事儿。
“就……早上起来洗的。”
“大早上……洗被子?我叫你那会儿你还没起吧,你甚至赶上了第一节课……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定要那个时间洗……”
挽月话还没说完,但司白起突然眼神躲闪不敢和她对视,同时脸色爆红,总感觉某人的羞耻心快碎一地了。
啊……懂了,她心照不宣的挑挑眉。
能理解,男生嘛,尤其他这种二十刚过的年龄,早上难免有不能控制的某些反应。
虽说辈分是挽月的长辈,可从年龄上来讲,他们现在可是同龄人。
虽说帅哥害羞会产生一种独特的娇羞美感,不过照顾到老辈子的羞耻心,她包容,尊重。
周一下午的课表只有一年级和五年级的课,两个老师交替着换班上课。
挽月又在五年级的语文课上看到了刘长春,不过这次对方只听了一半又在下课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教室。
放学后才从司白起那里得知对方也去他那里旁听了一会儿五年级的数学课。
对此挽月摇了摇头,这么学根本没有用,最终只可能两边都学不好。
但接下来几天刘长春陆续辗转在两个老师的课堂之间,连续不定时能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教室最后面,甚至已经有学生开始好奇打探对方是什么情况。
但是刘长春却没有再主动的去找挽月聊读书的事情,让她有些好奇起来,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当事人终于出现在办公室里,一进门对方就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突兀的跪下。
“老师,我求您收我当您的学生吧。”
挽月先是被他跪地的行为镇住两秒,随即紧张地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拍了拍他膝盖上的泥土。
“你不痛吗?有没有受伤。”
刘长春看到对方的举动,泪水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他又一次说道:“老师,您收我当您的学生吧,求您了,我想读书。”
她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听不见她说什么,一个劲重复这一句话。
“老师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当然可以读书,国家有九年义务制教育,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可是老师,我伯……爸爸说您是唬我的,他说九年义务制讲的是九岁以内的小孩,我十五岁不能再享受这个教育了。”
挽月一时有些震惊,刘长春的爸爸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才是真的糊弄小孩吧。
于是她再一次强调:“你爸爸说错了,你可以回去和你爸爸解释一下,九年义务指的是未成年的小孩都必须接受长达九年的教育,这个是强制性的哦,如果逃学才会被教育局抓回来教育。”
刘长春再次摇了摇头,对挽月说道:“爸爸说我已经十五岁,可以下地干活养活自己了,还说家里已经有一个弟弟在读书了,而且弟弟成绩比我当初好很多,说我只要供弟弟考上好大学就够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眼泪婆娑的看向挽月,眼睛里满是哀求。
“老师,我真的想读书,我听了一周的课,除了五六年级我不太懂之外其他我都能听懂您讲的课。”
挽月很是生气,刘长春爸妈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呢,好好的十五岁大小伙瘦的像个小学生就算了,还不让他读书,强迫他供养弟弟,那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在干嘛?坐享其成?!
“走,带我去你家,我带你去讲理!”挽月拉着他的手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