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宋卓被架在了刑架之上,有了沈公子的吩咐,守卫们下手的时候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宋卓就浑身都是血淋淋的,其实当年宋卓只是府中偏方的子嗣,虽然家中条件尚可,可是读书的时候家中却不怎么愿意出钱财,他一路科举做官也十分不容易,当年也险些被贪官换了卷子,只是可惜等到他做官之后,他却成了自己从最恨的贪官,但是时间匆匆不等人,便是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至于云笺则是被人保护了起来,今日那一群侍卫冲进府中的时候,她心中一阵后怕,幸好昨日她听了信了那公子,若不然只怕此时她也被关在牢房中了,早些要被宋卓送人的时候,她丧心欲绝,没想到此时倒是因祸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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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年在知府府邸倒是搜寻到了不少贪|污腐|败的证据,只是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查科举舞弊案,并没有心思去插手这些事情,马上就会有新知府上任了,这些事情还是留给他来处理吧,出府的时候倒是又有许多人前来、声称有宋卓科举舞弊的证据,所谓树倒猢狲散正是如此,沈辞年便让沈原来处理这件事情了,随后他想到了今日晨间泣涕涟涟望着他的美人,更是觉得有些头疼,昨夜的药性实在是太烈了,他此时根本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便是问那姑娘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
虽然知晓这种事情上,总归是女子吃亏一些,只是他受人算计了,那她难道就没有顺水推舟算计了他吗?
他虽然已经记不清昨夜的事情了,但有些事情总归是不会有太大偏差的,向来是昨日他从宋卓那姬妾房中逃出来之后,便遇见了那顾姑娘,随后他便用了什么手段逼着这姑娘带他出府,那姑娘便将他带回了寻芳阁,昨日那药性太过强烈,他或许是真的有了一些登徒子的行径,无路那姑娘是否存了顺水推舟的心思,他占了人家的便宜总归是真的,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也是真的。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带这姑娘回京城了,沈辞年昨夜根本没睡好,今日又忙碌了这么久,等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便先派人找寻芳阁对那姑娘传了个信,道这两日事务繁忙,要等三日后才能去看她,并且还派人送过去了许多钱财替她赎身,随后沈辞年便回到了府中睡着了,一直等天黑的时候才醒来。
虽说已经替这姑娘赎了身,可为了保险起见,沈辞年还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这姑娘的身世,毕竟世家之中算计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令人数不胜数,不得不防备一些。
周观平素就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办起事情来也算是麻利,翌日的时候就查清了这顾姑娘的身份,这姑娘也真是苦命。
沈辞年看着周观送过来的消息,也是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他与当朝陛下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毕竟当年他的姑姑入宫做了皇后,而彼时姒玉玄的生母则是颇为得宠的贵妃,明明是这样尴尬甚至有些敌对的关系,平日里沈父沈瑜竟是常让沈辞年进宫陪在陛下身边,是以他与陛下平日里关系也算是密切,若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来查科举舞弊案,当年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这便是陛下登基之初发生的折玉案。
陛下姒玉玄十八岁登基,于次年改年号为清平,有“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之意,清平元年,陛下十九岁,而他那时候十三岁,平日里他与陛下关系很是亲近,经常进宫去陪伴在陛下身旁,虽说他并没有科举做官的念头,但是那时候也已经在陛下身边学着处理一些朝政事务了,世家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他沈辞年就是那把最趁手的刀。
清平一年,陛下二十岁,沈辞年十四岁,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沈辞年也在御书房,那一年陛下心血来潮要查看史书,竟是发现书中“姒玉玄”的“玉”字上竟是沾染了一点血迹,白玉见血是为不详,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而历来负责史书编纂的都是翰林院,帝大怒,责令整治翰林院,半数史官停职、三代以内不许再参加科举考试,此案当时轰动朝野,称其为“折玉案”。
而当年负责那本史书编纂的人正是翰林院七品编修顾览,帝心怀仁慈,念顾览与其妻夫妻伉俪情深,便免去其妻入教坊司之辱,两人一同流放宁古塔,家中奴仆尽数遣散,只是可惜家中嫡女顾清微没入教坊司替父赎罪。
原来昨夜与他有了露水姻缘的人正是那倒霉的顾家嫡女顾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