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卢丹问杨文森。
口渴了一整天,从早上起,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 你太娇气了,流产算什么?就是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妈说腰一酸孩子就
掉下来了。”杨文森不以为然地说道。
“ 那是母猪。” 卢丹答道。
杨文森听后勃然大怒,甩门走了出去,当晚再也没露面。
卢丹一直躺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觉得自己有了点力气。
她终于能够有力气起床,到厨房倒了杯水,如同甘霖般一口气都喝下去了。
其间杨文森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打电话来过问一次。
也许他为了她向他隐瞒怀孕的事情而恼恨她,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
杨文森的冷漠无情让卢丹心寒,但是这几天来,她更多感觉到的是心痛。
奇怪,明明是一个她不想要的孩子,严格来说,那还只是一个胚胎,不能算孩子。
但是失去了,伴随而来的却是椎心的痛苦。这种心痛的感觉每隔几分钟就会无情地
来袭,撕扯着她的心肺。
过了两天之后,杨文森才出现了。
他面无表情、开门见山地说:“ 你知道我每个月的开销很大,你看看,你是不是也
应该负担一些?”
卢丹没有作声,她想:结婚这几年来,家里的开销大部分都是由她负担的,还要经
常给他的家人寄钱。
过去有整整的一年杨文森病了,她既要上班,还要照顾他。直到现在,杨文森每月
的收入连基本的家用都不能负担,还必须从她的积蓄里拿出钱来补贴,他怎么好意
思说这样的话?
一个男人,一旦变心了,对自己的妻子怎能翻脸无情到如此地步?
杨文森接着说下去,依然是面无表情,仿佛在背书一般,这些话似乎是他酝酿很久
早已想好的:“ 我的能力有限,结婚这几年也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所以你如果决
定离婚的话,我同意。我应该还给你自由,让你去过幸福的生活。”
他还在那里说着什么,那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很远,卢丹不动声色地听着,她的心却
仿佛落进了冰湖里,那里是彻骨的寒冷。
眼泪又开始在心里不停地流淌了,卢丹努力忍住不让它涌出眼眶。它可以在心里流,
肚里流,但就是不能在脸上奔流。
在一个根本不在意你死活的人面前流泪,那泪水是廉价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明明知道她现在没地方可去,他偏偏说不忍心让她在这儿和他
过穷日子,说要给她自由,让她去过幸福的生活。她到哪里去过幸福的生活呢?到
大街上去吗?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房子,她吃什么呢,住在哪里呢?她是不是能象野地
里的青草一样喝点露水就能存活。
卢丹沉默地听着,尽管内心翻江倒海,波涛汹涌,但表面的海水依然保持着风平浪
静。
杨文森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我们如果现在离婚,你的绿卡就泡汤了。所以我
还是愿意帮你这个忙,暂时先不办理离婚手续。我准备搬出去,这个公寓签了一年
的约还没有到期,我想把这里转租出去,这样也能增加些收入。”
听完了杨文森的这一番话后,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了。
“ 好,我找到地方马上就搬走。” 卢丹很快地回答。
杨文森听了卢丹的话,表情中仿佛很满意的样子。
或许这样也好,卢丹决定尽快地搬出去,如果再呆下去的话她肯定要窒息、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