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心殿外偷听墙角的二人听到裴宥发这么大的脾气,俱是一惊。
“殿下……”云留双手抓住白绯寒的胳膊,神色担忧。
白绯寒拍了拍云留的手稍作安抚:“别怕,我去会会他。”
不得不承认,算计裴宥确实是一步险棋,但事已至此,后悔肯定是来不及了。
不用宫人来寻,白绯寒便自己推门而入,单枪匹马去面对那个暴君。珠帘掀起,白绯寒看到裴宥站在殿内中央,一双薄情的桃花眼半阖着,被大片昏暗笼罩,看不清神色,但白绯寒猜想,此刻这双眼睛定然是十分可怕的。
“跪下。”裴宥冷冷出声。
白绯寒照做,向前走了几步,腰杆笔直地跪在裴宥的面前。
迫于权势之压而下跪,不丢人,但这仇,白绯寒却是暗暗地记下了,有朝一日 ,她也定要让着这男人像自己这般,跪在她面前!
由于她跪得离自己很近,裴宥垂眸,只能看到她头顶上的发旋,看不到她的神色,却从她跪下的姿势能看得出,她并不怕他,也并不认错。
裴宥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泛上一阵撕裂之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昨夜不眠不休地想了一整晚,今夜终于下定决心要来见她,而她,却找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糊弄他,她甚至还没走远,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女人的心,怎么能那么硬?
裴宥思索片刻,很想把她关到诏狱之中让她在那里待上一整夜,可是在这之前,他要听她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告诉他,她不该做这样的事情,这样才足以泄愤!
“你可知错?”既然等不到她先说话,裴宥便决定先开口问她。
白绯寒头也不抬地回答:“妾身知错。”
她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裴宥被气得冷笑一声。
想砸东西,但他觉得那会让白绯寒觉得自己气急败坏,会让她感到高兴。裴宥咬了咬牙,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周围,将火气对准了白绯寒发间的雕花银簪。
手探过去,拔下那只簪子扔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那丝滑如绸缎一般长发,便尽数散下。
就是这样吗?白绯寒将长发甩在脑后,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都懒得装出害怕的样子来。
尽管是想了个最体面的方法,可裴宥却还是气急败坏了,他一手握着拳,深呼一口气调整心情:“那你说说,孤应该怎么罚你?”
白绯寒:“悉听尊便。”
裴宥:“罚你去诏狱待一晚如何?”
白绯寒语气软了一些:“不好,妾身怕冷。”
裴宥又问:“那便一直跪着如何?”
白绯寒摇摇头,挑挑眉,眼睛看向书案:“也不好,陛下可是发过誓,以后都不会再欺负我了。”
裴宥扶额,他精明了这么多年,百密一疏,竟然留了把柄在白绯寒的手中。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定是要让她吃些苦头的。
“那你说,孤能怎么罚你。”
白绯寒抬头,眼波流转,好似藏了深不见底的柔情蜜意,她开口,一字一句便从她那红唇白齿间流出:“妾愿献身,同陛下共赴极乐。”
白绯寒在赌,明日曲苑就要回朝了,她在此刻同裴宥提出这个,她想他定是会拒绝的,那样的话,今日之事,就可以很快过去了!
然而,再精明之人,也总会有输的时候,白绯寒不会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在她的预料之外。
“好啊,”裴宥笑了一声,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白绯寒打横抱起,在她的耳边轻言:“既然爱妃如此有兴致,孤哪有拒绝的道理?”
还在得意之中的白绯寒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便傻了眼,来不及有所反应以及拒绝,人却被扔到了榻上。
裴宥的动作并不轻柔,白绯寒被这一扔晃得头晕眼花,挣扎着后退之际,身体却被裴宥重重地压下。
帘幔被扯下,遮住外面昏黄的灯火,床榻之上,昏暗得有些暧昧。
“躲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裴宥将她的手腕禁锢,手探向下,扯松白绯寒的腰带。
纵使白绯寒撩了裴宥很多次,但这样的事情,谁先主动,是不一样的。白绯寒不喜欢任人宰割的感觉,所以,今天她并不想。
但直接出口拒绝的话,以裴宥的性子,定然是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放过她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方法并不可取。
那么……
白绯寒抬腿,双腿环上裴宥的窄腰,稍稍用力,便将人勾得同自己近了些,笑着问道:“陛下这样生疏,不会是第一次吧?”
裴宥被这一问题问得怔了怔。
历来,王宫里的公子们在弱冠之前,都会由自己的母妃选好宫女,用来开导人事。可裴宥不一样,他十岁登基,母妃离世,厌恶女子,又以暴君闻名,这样的事情,从未有人敢同他提。
裴宥觉得,这样的事情,是要同自己心爱的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