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尊卑有别,是说给白绯寒听的?她不得不这么猜测。
今日宫宴,可是有不少人,等着在看白绯寒的笑话。毕竟,裴宥的心上人回来了,她这个花瓶一样的宠妃,又能再得多少日的君宠呢?
曲苑莞尔一笑,神情认真:“臣此生,对后位,对殊荣,无所求,只愿能为明君征战沙场,一统天下。”
演戏一绝的白绯寒看着曲苑,发觉此人认真得天衣无缝,没有丝毫是装出来的痕迹。
“臣与陛下幼年相识,对于陛下的为人以及品性,算是有所了解。陛下受不得背叛与欺瞒,对于如此对待他的人,也是睚眦必报,但,他对于对其有恩之人,却是永远以真心相报。”
白绯寒撑着脑袋,静静地听曲苑同她讲裴宥。
“而所谓后位留于臣,也是他想要以此报恩的举措,这并非是爱慕之情。”曲苑不急不慢,语速平稳地说着,语气沉静又温柔:“我从未见陛下亲近过任何女子,而娘娘,在陛下心里,绝对是独一份的。”
曾经的裴宥,避女子如避虎,更别提对女子说过话交过心了,而如今,有白绯寒在身边,曲苑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比之前更加有活气了一些,这样的变化,她是很愿意看到的。
“不知曲将军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话?”被她温和的气场所影响,白绯寒的声调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是,请娘娘勿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免得伤了您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其二,臣见陛下从未如此开朗过,臣自私地希望,您能一直陪在陛下左右,白头偕老。”
啧,那这第二个还真的是蛮自私的呢。
白绯寒弯着眉眼,默着声看着曲苑。
曲苑说,裴宥睚眦必报却又知恩图报,那么,对于白绯寒这样一个,既打算欺骗他,又打算以血解他毒的人,他会对她怎么做呢?
白绯寒不知。
“我既身为陛下的妃子,陪在陛下左右,乃是我的职责。”白绯寒起身对曲苑点点头。
她说的这话,确实是有着两层意思,表面看,她是答应了她,要陪在裴宥的身边,但是,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再是裴宥的妃子,反倒是他的敌人之时,那么,此话,必然也是算不得数的。
曲苑不知自己被白绯寒阴了,只当她答应了,便起身行了个礼,目送白绯寒回到宫宴之上。
直至深夜,宫宴收场,宾客散去,带着些醉意的裴宥回到了养心殿之中。
“陛下喝了多少啊?”白绯寒起身,玩弄着身旁之人的头发。
被她绕着发,裴宥觉得自己心里好似有只猫爪在不住地挠,痒得很,便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身侧。
“孤没醉,真的。”
白绯寒撑着身子低头去看裴宥的眉眼。他确实没喝得酩酊大醉,但醉意还是有的,那淡淡的醉意,笼罩在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上,显得很是深情。
不得不承认,这蠢男人,长着一副令她喜欢的好皮囊。
“陛下为曲将军庆功举办的宫宴,为什么在宫宴上,你并未同曲将军说过什么话呢?”自白绯寒同曲苑谈过之后重回宫宴,直至宫宴结束,都再并未见到曲苑的身影了。
她才知道曲苑说的找借口出来透风是假的,直接离开倒是真的。
裴宥默了片刻,闭上眼睛,将白绯寒揽到怀里抱着:“莫要揣度君心了,孤困了。”
白绯寒今夜有些累,而裴宥的怀抱很是暖和,于是没过多久,她便安稳地入睡。
黑夜之中,裴宥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白绯寒的睡颜,脑中想到的是被关在诏狱中的娜尔兰说过的话。
白天里,福恩同他说娜尔兰想要见一见他,他本想拒绝,却听福恩接着道:“她说她要同陛下讲一讲昭仪娘娘的事情。”
到达狱中之后,娜尔兰同他说,白绯寒是燕国暗阁的刺客,刺客名为“栎行”。
栎行……
裴宥在心中将这两个字默念了几遍,看着白绯寒微卷而上翘的长睫,心尖被扯痛。
如果她真的是栎行,他该怎么做?难道,她也要同自己的母妃和王兄一般,骗他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