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觉得白绯寒变成了自己身上的一个挂件——批阅奏折时,白绯寒就窝在他的怀里,还时不时地用食指缠绕着他耳后垂下的发丝,时而紧时而松,痒丝丝的感觉便自耳后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
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娇软美人在怀,那些枯燥无味的奏折自然是入不了眼的,但碍于自己勤政的形象,裴宥还是装作看奏折看得入迷的模样,然而这般模样,在红日方才西沉之时,便就维持不下去了。
“陛下,我饿了。”白绯寒早便识破了他的心不在焉,却为了维护他那薄得可怜的面子才不忍戳破他,如今看他已有装不下去之势,便提前开了口。
“好。”裴宥微微地勾了勾唇,拍了拍白绯寒的腰示意她从自己的身上下去,但白绯寒却不为所动,将头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埋在了他的胸前,双臂也环得更紧了。
无奈,裴宥只得将这个挂件戴在身上。
前几日见不到白绯寒的慌张与烦躁,在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之后全部消失无踪,裴宥很享受同她待在一起的时光,也不希望这份静谧被其他任何人打扰,便没有传轿辇,抱着白绯寒一路走回到了养心殿中。
天气已然开始变得炎热,日暮之时亦是如此,感受着裴宥细微的喘息,以及在她双臂环绕之下的脖颈之处的湿漉,白绯寒高兴地晃了晃自己的脚尖。
福恩传膳之后,裴宥低头看着笑眯了眼的白绯寒:“你今日如此高兴,便陪孤喝一壶酒,如何?”
白绯寒垂下了眸子,心中想法千丝万缕。她会用蛊,善武,聪慧无双,想来这世上,她最不会的,便是喝酒和做饭了。
她想拒绝,但却不想看到这个蠢男人嘲笑她的神情。
那双晶亮的眸子再度抬起,白绯寒僵硬地笑道:“好啊!”
于是,两三口饭菜下肚之后,宫人便递上了酒来,裴宥接过,先给白绯寒斟了一盏。
“果酒而已,不醉人的。”
白绯寒点点头,拿起玉盏,同裴宥手中的轻轻一碰,随后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味道酸涩,回甘是浓郁的果香,是果酒不错了,于是白绯寒放下了戒备之心,没有阻拦裴宥的动作,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再度满了起来。
入夜,月朗星稀,草尖跃动,虫鸣悦耳。
在喝下不知几杯“果酒”之后,白绯寒觉得脸颊发烫,头脑昏沉,眼中的裴宥也出现了几道重影。她眯了眯眼睛,定神看清裴宥俊朗的面容,看清他那仿佛喝的是白水一般的神情,不想输给他,赌气一般,嘟囔着让裴宥把酒再斟满,还没饮下时,便失了神智,彻底地醉了。
“承乐?”裴宥低下头,轻声地唤了唤白绯寒在燕国的封号。
“嗯。”白绯寒满含醉意地应了一声。
屏风之后,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走了出来,对裴宥行了一礼:“陛下,此酒乃老夫应您之托,特意为娘娘调制的,只醉人,不伤身。”
“传闻酒后吐真言,是否为真?”裴宥问道。
“乃真。”
“知道了,退下吧。”
“是。”老太医从养心殿中退了出去。
裴宥抱着不省人事的白绯寒起身,走到龙榻边上,将人轻轻地放了上去。烛火明黄,随风微晃,白绯寒那平日里如雪一般的肤色此刻添了几分由内而外的绯红,而那饱满又红润的唇此刻也更显美艳。
长睫颤动,惹人怜惜。
“承乐,孤有事问你,想听你吐露真言,才出此下策。”裴宥伸出手指,将一缕垂在白绯寒脸上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之后将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探了探那灼热的温度。
“师姐说孤心悦于你,孤不知,后来在你离开的日子里,孤方知,”裴宥垂着半个眸子,神色淡然,“孤既心悦于你,若你吐真言,后位,江山,孤皆可给你。”
“承乐,你说心悦于孤,可是真?”
第一个问题出口,裴宥的神色紧张了起来。